出了百貨大廈,池喧攔了一輛出租車,目的地沒有選擇直接到家的地址而是家附近的一間書店。投進硬幣後,無人出租車很快啟動,十分鍾過後便來到了目的地。
下了車的池喧緊了緊頭上的帽子,讓它遮住自己的臉更多一些,然後小心翼翼地選擇了一條繞道的路來到自己家的小區附近。對自家的小區,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以前為了躲避父母跑出去玩,特意開發出了一條隻有他和伯雄表哥才知道的空中走廊,隻要先從幾家屋頂爬過,然後在走幾家的陽台,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到達他家的房頂,然後從閣樓那裏爬下去,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而且池喧在行動的時候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果然在靠近自己家的時候發現了周邊有好幾名神秘人在盯著,不過他們萬萬想不到還有一條他們無法看得見的路。池喧快速穿行,在小區房頂和陽台間跳躍,他悄悄地爬上自家的房頂,然後打開閣樓的窗戶,傾聽了下裏麵並沒有發現有任何人在裏麵。
心情有些緊張的他確定裏麵沒人之後,終於跳了下去,回到自己熟悉的房間內。
家裏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家裏的擺設很多都被一層白布蓋了起來,不知道為何。池喧有些好奇地開啟房門,打算去樓道那裏看看父母是否在。
他脫掉了鞋子,僅僅穿著襪子在地板上行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似乎有人說話的聲音……”池喧有些開心起來,耳中聽到的這個聲音似乎有些熟悉,是一男一女,隻聽他們如此說道:
“伯父伯母已經搬走了,我想他們也是因為無法忍受失去阿喧的痛苦才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們把房子的鑰匙留給了我,讓我有空的時候幫他們照看一下。”
“這樣啊,他們沒說什麼時候會回來嗎?”
“沒有,或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唉,沒有了阿喧,我覺得生命變得無趣了許多。”
“伯雄哥,我好想阿喧,好想好想……”
“佐拉,不要哭,女孩子哭多了會傷害到眼睛的,還有我,我會照顧你的,我發誓!”
“伯雄哥,你……”
“佐拉,是的,我喜歡你,我和阿喧一樣都喜歡你,隻是我知道你喜歡阿喧卻不喜歡我,所以我主動遠離了你們,可是現在我無法忍受了。佐拉,就讓我好好照顧你吧,好嗎?”
“不,伯雄哥,你不要這樣,我現在不會喜歡任何人的。”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阿喧離開了,我也很悲痛,但是我們的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佐拉,給我一個機會吧,給我一個喜歡你的機會,我會拚著性命來愛你。”
“嗚……”
“傻瓜,不要哭了,我在這裏,我永遠都在這裏陪著你……”
看著佐拉失聲痛哭之中倒在李伯雄懷中,池喧隻覺得這一刻,有一柄滾燙的電刀插進了胸腔,然後使勁地攪動,把他的心割得支離破碎。他好恨,這一切,可是他無能為力,佐拉選擇表哥是對的,自己不能給佐拉幸福,為什麼不能祝福他們呢?可是,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痛?這麼苦?為什麼……
淚眼朦朧的佐拉忽然發現不遠處的二樓走廊拐角那裏出現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僅僅露出半張依稀可以辯解的臉,雖然別人很難認出這是誰,但是佐拉卻一眼就認了出來——是池喧!
“阿喧!”佐拉忽然用力掙開了李伯雄的懷抱,將詫異的他撞倒在了地上。可是當佐拉衝到二樓那個位置的時候,卻發現那裏根本沒有什麼人,不甘心的佐拉開始跑向池喧的房間,試圖找到他,但是裏麵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難道是幻覺?”佐拉的神色顯得難以置信,但卻不得不相信,再次失聲痛哭起來。李伯雄衝了進來,再次抱住佐拉,這一次,佐拉沒有任何的抗拒,用力抱緊了李伯雄。
池喧看到這一切,仿佛丟了魂似的逃離了家,他知道,從此以後,這世界上他沒有再掛念的人了,父母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佐拉和李伯雄表格也要開始新的生活,將來他們會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還會有可愛的孩子。而自己,則要在無人知曉的世界盡頭去戰鬥,直到身死肉消。
剛剛跳到地麵,旁邊便衝出來七八名特工人員,眼神淩厲地盯著他,甚至有幾人手上還拿著槍支。
“帶我走吧!”池喧沒有抵抗,這讓特工人員很是詫異,不過他們還是很盡責地立刻架起池喧離開了小區,上了一輛液態轎車。
看著背後逐漸被拋離的小區,池喧的腦子裏還在回放佐拉和李伯雄擁抱的場景,他忽然覺得如果執行任務中戰死了,也並非什麼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