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保五年(1 / 3)

天保五年,大寒。

京城罕見的陰雨連天,讓出身沒多久的小王子一直病著。阮詩詩拖著還未痊愈的身體日夜照顧著。整個王府上下籠罩著沉重的抑鬱。

聖上給他的兒子取名“皓”,以緬懷死去的竇昊天。可陸嫣卻遲遲未來看望過。陸衍剛從陸家過來,看著阮詩詩無奈得搖搖頭。

聖上說,追封的聖旨已經擬好了,鎮北將軍。消息前幾日就派人遞去了竇充老家。

“人都死了,追封這些有什麼用。”阮詩詩不服。妹妹失了未婚夫君,竇家二老失了孩子,這名號這金子,最終都不過時一時煙雲。

“皇兄總要做做麵子,不然朝中恐怕非議。”聖上意外地沒有抨擊什麼,陸衍詫異。

竇充的調任最不滿的就是他,而落得這個結果他倒是平靜得給皇帝說話。

阮詩詩見聖上如此說,也不便繼續。

照料母子兩睡下。聖上邀陸衍到了房中一飲。

“小嫣如何?”

“哭過鬧過,現在已經平複了。”陸衍哀歎道,“最近看她在誦佛經,恐怕是有出家的念頭。”

聖上微微一顫,沉默不語。

“你在自責?”陸衍察覺了他眼底的黯淡。

“他是因為我才會被調任的。”聖上皺眉。

“北匪是大患,總要有人去處理。不是竇充也會是別人。有爭鬥就會有人死亡。”

陸衍也沒想到自己竟能如此淡然的安慰聖上。聖上無奈的笑笑,這個道理他懂,再懂不過了。

天保五年,穀雨。

京城連綿細雨,日漸溫潤的天氣讓大部分人都好了心情。

陸嫣最終沒有出家,放下了佛經按慣每日去了醫館看門。

陸衍昨夜被急招入宮,現在正和叔叔在水雲居小憩。

“皇上怎麼會病的如此重?”陸衍不解,皇帝的風寒並不嚴重,可是精神頭非常差,吃不下睡不好,加上前幾日東北又起戰事。

“日子到了。”叔叔歎聲。

“叔父,會不會是有人……”這個疑問陸衍早有了。之前聽宗赫提過噩夢之事,陸衍想起自己曾和聖上說過的話。這個病症和當時服用朝須水的聖上幾乎是一模一樣。

叔父不語,隻是看著自己的醫書。

隔日,醜時。

陸衍淺眠中聽到有人開了門。昏暗中睜眼看見了宗赫。

宗赫見陸衍醒了,停頓了步子,隨即不好意思的笑道:“吵著你了。”

陸衍搖頭:“本就沒睡。”

宗赫看上去很疲憊,眼睛裏已是道道血絲。

“皇上怎麼樣了?”

“睡了。皇後陪著。”宗赫做到床邊,褪了鞋子扯過被子,“借我蓋點。”

“皇上……情況不好?”

宗赫白了個眼:“子陌,你是大夫你問我?”

陸衍低笑。

“你今天也看到了,說實話,他是不是不行了?”

陸衍沒想到宗赫問的那麼直接。一時間不知怎麼說好。

“雖然是君臣,但皇上對我來說就像親哥哥一樣。”宗赫緩緩開口,看著微弱的燭光似乎陷入了沉思。

聖上曾經和他說過,宗赫原本是孟家的長子,過繼給了因為戰事斷了後的宗府,那以後便指給剛上書院的武王。就如當年陸衍和聖上一般。後來宗赫也去了少年營,出營後武王親自求了先皇讓宗赫回宮成了他的貼身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