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完後,陸衍察覺到聖上正用一種審視的眼神微皺這眉頭看著自己。但將軍們都沒有開口,他也隻是沉默地看著。
在來此處之前,他已名人通隻了詩詩,希望她能乘機找到點什麼。
終於周昊出聲打斷了下座的竊竊私語:“我們先等哥哈派人來此興師問罪再做進一步決議。”
周昊這些年蒼老不少,但這嚴肅的神情倒是一點未變。
“不過此事無論如何解決,都不能是我們低頭。大家明白我的意思吧。”
下會後,聖上立馬拉著陸衍到角落:“董軍醫還未辭官,幹什麼你要參和進來?”
聖上神色緊張,周昊的意思是讓眾人隨時準備著開戰。陸衍現在暴露了,雖不戰沙場,但進營是遲早的事情。
陸衍不甘示弱地拉住聖上的衣服,在他耳邊輕語:“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包括你和武王在等機會推翻何家政權。隻是在此處一直都隻有和西番的小打小鬧,你哪兒來的由頭起兵呢?”
聖上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要麼鬧大,要麼你就這樣一月一月一年一年地等。”陸衍語氣加重,“你在猶豫什麼?”
猶豫什麼,陸衍很清楚。但如果這個讓聖上猶豫的人都能如此堅定,那有何必要再等?成天小打小鬧的耗費自己的年華,耗費自己的生命。那即是最後想要的終於得到了,又剩幾日享受?
聖上不語,把陸衍送出軍營便自個兒回去了。但沒有幾日陸衍就接到竇充的消息,此時已經引起了西番極大的不滿和憤怒。
“朝廷下了旨,要我們交出犯事兒的人,還要我們黃金五萬兩作為賠償。”竇充這幾日一直整裝待發的樣子,“將軍上書了,但是被駁回。我聽說他已經私下裏聯合了蘆望還有盧朔駐紮的劉家軍隊,如果西番因此進攻我們就反擊!”
陸衍微微點頭,昨日詩詩捎回消息說,偷閱到宗赫的一封來信,說是國庫空虛拿不出錢來供養軍隊,若此時開戰恐怕隻有靠周家自己硬撐了。
每年那麼多的稅收,國庫不應該虧空的。先帝在剛即位時大周是何等威風,別說是割地了,西番人連踏進大周界限都要考量再三。
舉國上下都窮,那錢會去哪裏?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京城的王爺如何打算。
“你小子心裏打什麼算盤?”
陸衍輕笑搖頭:“哪有什麼算盤,我怕是擺了人一道,要遭人恨了。”
翰嘉初年,白露。
戰爭打響了。這次朝廷真的未撥一分錢一粒米一個兵。
甚至還派了官員想喲鎮壓談和。
可是這裏是周家仍然是周家的地界,周家都是何等小氣的人,怎麼能忍?
更何況,那兩個醉酒鬧事的西番人是在不應該出現的時間裏出現在大周境內,雖然離得近,但有本質的區別。周兆帶著周昊的軍令,談也不談地開火了。
京中的人急的不可開交,但礙於關於邊關的特殊軍法憲令,不能要求麒麟營停火。這些年,大周被外敵們壓的憋屈,周家這一戰打得就算是輸也威風了。
“我想很快東南處的邊防也要有所動作了吧。”
“哼,這必須的。”阮詩詩瞟了陸衍一眼,“不過,想想還是後怕啊。萬一當初……
“不會有萬一。”陸衍打斷,“武王那幫人都是聰明人。聰明人都懂得順水推舟的道理。更何況有父親和孟習在這裏傳遞消息,他兩一定會會替自己人打算的。”
阮詩詩思考了下也點頭。
“所以,隻要何家仍然獨攬大權,那這逆皇意的邊關戰爭遲早會變成起義軍,你是這麼打算的吧。”
陸衍笑而不語。
想起開戰前聖上對著央央幾千軍士和百姓,唾沫星子滿天飛地口誅著西番人的種種得寸進尺和當今朝堂的懦弱無能。
“是你給打得草稿吧。”阮詩詩似乎也猜到了陸衍此刻的腦子裏在想什麼。
陸衍也不隱瞞:“他不善文。”
“隻是,大哥。”阮詩詩收起笑意異常嚴肅地道,“若是敗了,不過一死。但若是勝了,單單是你和陳熙的關係,我和母親的身份,陸家就不得不留在京中。這樣一來,你難道不怕過著你最討厭的爾虞我詐的日子麼?”
陸衍搖頭。他是不喜歡成日鬥天鬥地,但這不意味著他是那種怕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