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膽戰逢山賊心驚遇良人
一場雨過後,淡淡的霧氣繚繞在山尖。梯田斷開那濃鬱的碧綠,在蒼翠的大山懷抱裏層層盤繞。仰首看去,幽深的樹林夾雜著玉帶般的梯田沁入眼中,水靈靈的一片綠,人人都知道今年會有好收成。
遠處的深山中葉笙緊了緊肩頭的草藥筐,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大山深處,左手藥鋤右手鐮刀將伸展在眼前的枝條撥開。長著翠羽紅嘴的鳥兒在枝頭唱著動聽的歌,密林中時而有幼鹿睜大濕潤的雙眼站在遠處愣愣的看著葉笙,隨著葉笙的腳步逼近,它們轉動耳朵的同時,奔跑的無影無蹤。隱約聽到了潺潺的水聲時,葉笙知道那條山溪就在不遠處了。果然沒走多遠,一條清澈的溪流出現在眼前。小溪的盡頭是一處山岩,溪水從岩縫中不停的湧出。解下腰間的空葫蘆,湊到岩縫處接取那甘甜的水,葉笙喝了一口,抹了抹嘴,抬頭看看天色,天空漸漸的沉了,幽幽的光線從林葉間撒落,叢林中開始昏暗不明。
葉笙背著滿載的藥筐怕天黑了密林不好走,也顧不得身上臉上的汙漬塵土,匆匆的往山下走。小腿被山岩擦傷的地方隱隱作痛,隻是簡單的衝洗了下。葉笙慶幸褲管早就高高的挽起來了,要不然,又得讓娘給縫上補丁。這褲子再補恐怕就看不出來是褲子了。思想間腳下被橫斜盤錯的樹根絆了一下,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耳聽得肩頭“刺啦”一聲,衣衫被扯破了。葉笙笑笑,這真是,顧得了下頭顧不了上頭。
怕娘親在家裏等的焦急,葉笙趕緊趕路,遠遠的看見了寨子,可寨子前聚集著長龍般的火把。天色已經漆黑,那些燃燒的火把在寨子前頭攢動,將日柱場照的燈火通明。葉笙呆住了,這樣的場景隻會是一個原因,山賊來了。
鷹風山上的山賊,每年兩季收成的時候都會來搶糧食,雖然也會給大夥留下些口糧和種子,但不是他們好心,是因為要留著這些人給他們種糧食。純樸的村民身無長物,除了種地沒有別的本事,隻能在他們的淫威下屈服,年複一年,辛辛苦苦將收成的糧食孝敬了山賊,換得生存和果腹。
不是收成的季節,山賊怎麼來了?葉笙邊跑邊想。娘親不知道怎麼樣了,可有受驚?自己和娘親不善務農,本來家裏就沒有多餘的糧食了,全憑自己把藥材賣到鎮子上去度日,又想,家裏還有隻下蛋的老母雞,可是……娘親一定不舍得把它交出去,肯定偷偷藏起來了,別交不出東西來惹得那些山賊獸性大發,娘親的身體又不好,萬一再被他們推推搡搡得……葉笙不敢再想,急急忙忙撒腿往山下跑。
村民戰戰兢兢的擠靠在寨前場中的日柱前,男人們擋在女人和孩子們身前。有膽大的村民偷偷抬眼看。十幾二十個山賊都穿著黑色的勁裝,騎著高頭大馬,為首的那個山賊左眼戴著眼罩是個獨眼龍,拽著馬韁繩正在喊話:“我們是鷹風山鷹風寨上的山賊!我們是山賊!”
人群中的二板嘟囔了一句:“不用喊也知道。”說著偷偷用肩膀頂了頂旁邊的三牛,低頭小聲說:“你說,他們又幹什麼壞事兒了,一定又是發了昧心財了,以前每次來就那幾個賊頭才有馬騎呢。”
“嗯。”三牛仔細看了兩眼說:“肯定是,從領頭的到小嘍羅都是生麵孔,估計這些是新招攏的,那些賊頭都在山裏享清福了。”
獨眼龍山賊高高舉著馬鞭,咧著嘴,整了整臉上的眼罩,說:“我們是山賊!”
“咳哼。”身後一個山賊輕輕咳了一聲。
獨眼龍回頭看了一眼,大聲說:“你們,快把那些金銀珠寶,雞鴨魚肉統統獻上來,否則,讓你們知道老子的厲害!”
村民麵麵相覷,金銀珠寶?很多人都沒有見過。雞鴨魚肉?有年頭沒有吃到了。
留著花白胡子的村長大著膽子走上前,哆哆嗦嗦地說:“大王,這個,還不是收成的季節。糧食……積糧不多了。”說著,回頭招招手,一個中年男子提著一個口袋過來,放在地上,村長接著說,“實在是沒有富餘的了,這是各家各戶的種子糧湊的,望大王們開恩,饒了我們吧,今年風調雨順,等到了秋季一定早早給大王們預備下。”村長眼巴巴的看著這些山賊。
“種子糧?!”獨眼龍看看地上的那個軟塌塌沒裝滿的口袋,“除了這些,再沒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