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一切早已注定:當得到愛時才會懂得欣賞,這欣賞讓潘玉龍感覺心跳如鼓,美好甜蜜。
不知過了多久,潘玉龍忽然聽到懷裏金至愛淡淡歎息道:“潘,……你終於肯找我了嗎?”他吃驚看去,金至愛並沒有睜開眼睛,她把頭深深靠在潘玉龍臂彎裏。
潘玉龍喜道:“你醒了?”
金至愛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潘玉龍臉上的淚痕:“是你,把我叫醒的。從你抱我的時候。”
潘玉龍溫柔地看著她:“我不能這樣看著你在我麵前消失……”
金至愛目光如水:“你如果不想我,消失掉?為什麼,……你不親口,對我說?”
潘玉龍靜靜說:“我曾經找不到自己,無法了解自己真實的想法,我傷害過你的。我……無法麵對你……”
金至愛注視著潘玉龍,一字一句微顫著慢慢說:“可你,也保護過我;在我,每次最絕望的時候,最傷心的時候。”
潘玉龍再次用身體溫暖著她,良久輕輕問道:“為什麼你又回到中國,回到這雪山上?”
金至愛沉默片刻,慢慢道:“我的生活裏,有太多的不快樂。它們充滿了欺騙,充滿了不真實。一年裏,公司和家族都給了我很大的壓力,它們逼迫我在別人麵前變得堅強,逼迫我去偽裝自己。他們這樣做的目的,隻是為了獲得更多的金錢。但我做得很辛苦,很累。每天晚上沒有人的時候,我都會……哭。我的親人,他們都不在了,我把我的雪玉也丟到了雪山上。我想忘記我來過,中國。忘記我所遇到的一切……我把所有,能讓我想起中國的東西都丟了,可是還是……還是沒有辦法……”金至愛淚眼婆娑。
潘玉龍想象著這個外表堅強的女孩,內心如此孤單柔弱。她的傷心自己感同身受,仿佛能看見首爾的豪華大廳裏,每夜金至愛淒冷地依窗垂淚。
潘玉龍再次抱緊她,語氣溫柔憐惜:“你剛才為什麼要跳下去?你不知道那樣會死嗎?”
金至愛淚流滿麵,忽然大哭道:“我在蓮花的湖裏麵,看不到你的影子,那裏麵隻有我。潘,我很傷心,很害怕!”她的雙手緊緊圈住了潘玉龍,渾身顫抖。潘玉龍並不知道這個傳說,詫異地問:“……什麼影子。”金至愛慢慢把藏族大嫂的話敘述了一遍,雖然中文表達裏有些詞意不清,但終究讓潘玉龍明白了。
潘玉龍感動無比,又憐又惱:“那隻是一個傳說而已。何況我不在,湖裏自然沒有我的影子。一個影子值得你這樣嗎?值得你拿生命去交換?”
金至愛抬起頭,淚眼迷離地看著潘玉龍:“你是影子嗎?如果你是影子,那麼真實的你,又在哪裏?我想要的那個真實,你一直沒有給我。難道,我追一個影子也不行嗎?”她的話是那樣淒迷無盡。
潘玉龍異樣地靜靜看著金至愛,沒有說話,慢慢放開她站了起來,金至愛哀傷而茫然。突然,潘玉龍轉身跳到旁邊冰水裏。金至愛驚道;”你做什麼!”潘玉龍沒有說話,他就那樣咬著牙顫抖地站在岸邊齊腰深的地方。金至愛急忙也站起來掙紮著移向他。
忽然,潘玉龍流著淚在水裏嘶聲大喊:“我不是影子!我就在這裏!我不要你再傷心!”
金至愛再也忍不住,掩麵大聲而泣,她分明看見蓮花湖裏浮現真實而鮮活的潘玉龍,在陽光的照耀下,又把這影象散布在千萬片冰淩上,仿佛整個蓮花湖都在大喊:“我不是影子……我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