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歐陽君諾的反應。大殿之上,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震動不少,情緒也不少。
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異常。
“嗯。你身為歐陽家的少主,做這點事情很容易的吧。”皇上明顯很是高興,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著。
“皇上!”
他的嗓音驀然穿透了一切,冷冷地回蕩在大殿。一隻手狠狠地握住了聞人千絕的手臂,舉了起來。
今兒的熱鬧還真多啊,皇後不明白情況,冷冷地撇嘴。
聞人千絕下意識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懵,朝著他的側臉看去。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朝他的方向跌了兩步,差點撲到他的懷中。
隻是,另一隻手被人穩穩地把住了。
冷冰冰地觸感提醒著她,那是死變態七殿下的手。
大殿上驀然出現了拔河的局麵,歐陽君諾和百裏夙夜一人握著聞人千絕的一隻手臂,都沒有鬆手。
聞人千絕惡狠狠地回頭,剜了百裏夙夜一眼。
他漫不經心的麵容上帶著疏懶的笑意,毫不在乎。
“君諾,你這是什麼意思?”皇上意識到事情可能跟自己想象得不一樣,沉了眸子,開口問道。
“我……”
千言萬語猛然堵在心口,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奇怪,平時麵對任何人,他都是談笑風生泰然自若的,為什麼在這個小小的偏殿上,喉嚨裏似乎被堵了什麼一般,就是開不了口?
是了。是她自己說的“兩情相悅”。
若是她不願意,沒有人可以強迫她。
那麼,他開口要說什麼呢?公平競爭他失敗了,千絕她親口答應了賜婚!
那種神情,刺痛了一旁的百裏初辰。
他太熟悉那種眼神,雖然沒想到有一天能從歐陽君諾的臉上看到。那叫做“愛而不得”。有的時候他對著鏡子,就是那樣一副神情。
“歐陽君諾?”皇後等得不耐煩,檀口輕啟,也叫了他一聲。
看樣子,他似乎對這門婚事是反對的啊?哪怕此刻有一個人站在自己的這邊反對婚事也好,管他是誰呢!
“……沒事了。”
歐陽君諾半垂著眸,額際的碎發遮住了眼眸。
他的手也鬆開了,淡淡地屈身:“微臣還有事情,先行告退了。”那一縷飄逸的碎發遮住了他的腹黑眸子。
沒有等到皇上點頭,他率先退出了偏殿,步履從容如斯。
最後,看都沒有朝著聞人千絕的方向看一眼。
手臂上的溫度驟然消失,聞人千絕眨眨眸子,怔了半晌。從不知道他的手可以熱到這種程度。
沒有看到好戲的皇後顯然很失望,也淡淡起身:“既然事情已經定下了,那臣妾也告退了。婚事的事情……”
“夜宮來操辦即可。不勞費心。”某殿下的嗓音淡淡,但幾乎可以氣死人!
皇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又看向皇上。
皇上正在興頭上,顯然百裏夙夜說什麼都可以同意。自然也是點點頭道:“老七說的也有道理,就這麼定了。”
百裏初辰也跟著皇後退了出去。
路過聞人千絕身邊的時候,腳步略停了一停。不過,也是沒有看她,沒有說什麼,停頓的瞬間小得幾乎不可察覺,人就已經出了偏殿。
“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們也走了。”百裏夙夜拉了拉聞人千絕。
離開偏殿的時候,聞人千絕的腦子還嗡嗡的。剛才偏殿中,每個人的反應都太精彩,她……需要梳理。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帶到了夜宮中。
大殿兩邊點燃著長明不熄的人魚燭,一如既往地神秘高貴。
“門口那些書是幹什麼的?”
聞人千絕停了一下,挑了一句最不要緊的來說。
夜宮中一向被收拾得一絲不苟,有的時候她很想知道,七殿下到底是不是處女座的啊?對事物的要求,簡直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
可……殿前那些雜亂無章的,是什麼鬼!
“唔。解悶的。”百裏夙夜的嗓音如醇香的酒,淡淡地回答道。那些書他基本都看過了,關於無名星的記載,隻能說是“聊勝於無”。
“哦……”
聞人千絕點點頭。
“餓了麼?”那聲音如罌粟般盛開在耳畔,溫涼的氣息撲在她的麵頰,聞人千絕下意識地後退:“哈?”
“備飯。”
這句話不是跟她說的,而是吩咐著夜宮的管家。
成堆的賬目被積壓在歐陽府書房的門口,除了那些東西,還有一些飯菜。
“還是不吃?”
管家走到門口,焦急地問著被趕出來的侍女們。
侍女們搖搖頭:“不吃。少爺叫我們走遠一點。”
“嘖嘖,到底發生了什麼啊!”管家著急得走來走去,就是不敢上前去敲那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