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2 / 3)

“蘇征呢?”

“也睡著。”

“嗯?”

見敖戰皺起了眉頭,花殃急忙道:“客廳裏。”

敖戰這才點點頭,沒費什麼力氣就跳上了窗台,從窗戶鑽了進去。

花殃搖搖頭,沒想到住在一樓還有這種功能,看來以後防賊要小心些了。

“我去看看她。”敖戰以口形說道。

花殃揮揮手,隨他去了。

敖戰輕輕站在客廳門口,見那個蒼白的女人毫不淑女地將腳放在茶幾上睡得很香,忽然聽到石頭落地的聲音。雖然常常和她在電話裏吵嘴,知道她過得很好,但依然是忍不住地要為她擔心。就算她對他無情,甚至很冷血地拿掉了他們的孩子,他還是沒辦法因為憤怒因為傷心而不去在意她。天底下恐怕也就隻有這個女人有這種本事了吧。

“不用叫醒她?”花殃走過來,耳語問道。

敖戰搖了搖頭。確定她很好,他也就放心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

“再有一個星期,她也應該畢業了。”

“我是問你她怎麼會在這兒。”

敖戰沒有正麵回答,轉過身走進臥室,又從進來的窗戶跳出去了。

花殃追過來,探頭追問:“你要走啦?”

“嗯。告訴匆蔚,你們畢業那天我妹會來。”

“我真是搞不懂你,急匆匆跑過來就為了看這麼一眼嗎?”

敖戰戴上頭盔,回頭向他說了一句話。

“你在說什麼?你的摩托車太吵了我聽不清啊!”

回答他的,卻是一陣吵死人的轟隆聲,那聲音不一會便遠去了。花殃摸摸腦袋,“我好像聽見了‘結婚’……誰要結婚啊?”

不是太明白,打個哈欠,睡回籠覺去也。

“你們也應該是今天畢業吧?”

“嗯。”

“那你還不回去?”花殃急道。這女人不會是傻了吧?這麼重要的時候竟然還在這兒蘑菇!

蘇征白了他一眼,沒看見她正在煩惱嗎?要是能輕鬆地回去她不早就回去了嗎?敖戰又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自己今天要畢業了,一定早早就侯在那裏等著自己回去自投羅網。啊——好煩!

聞到管漓的煙味,惡心的感覺又上來了,蘇征捂著嘴巴急忙衝進洗手間,抱著馬桶一陣幹嘔。

“你……懷孕了吧。”管漓掐滅香煙,站在洗手間的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懷……懷孕?!”嚇壞的反而是花殃,“誰的孩子?”

終於不再嘔吐,蘇征站起來,用涼水漱口,“關於這個孩子……也不是不能說,就是怕你們知道了太受打擊。”

“打擊?”花殃不解。無非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事,大家又不是不懂,有什麼好打擊的。

管漓皺皺眉頭,“不會是……他吧?”

蘇征哼笑。

“不會吧?”管漓大驚,“真的是他?!”

“誰啊誰啊?”

“我真的受打擊了……”

花殃一臉茫然,“你們到底說誰啊?”

“怎麼會呢……”管漓依舊在打擊中,“怎麼說都不可能是他呀,老天怎麼了?要塌了嗎?”

“你們在玩什麼猜猜猜?我怎麼一點都不明白?”

“花殃!”管漓突然摟住花殃, “敖戰要當爸爸了……”

“爸爸?”花殃愣了三秒,轉頭看看蘇征——不會吧?肚子裏是敖戰的孩子的!

這是什麼道理啊!

雖然管漓和花殃會出現這種精神混亂狀態一早就在她的預料之中,可親眼看到他們吃驚到這種程度,她還是覺得很不快。

怎麼?她當敖戰的孩子的媽不行嗎?忽然腦海中出現敖戰和別的女人造孩子的想象圖……可惡!可惡可惡!蘇征一揮手將茶幾上的幾個杯子掃了出去。

“你幹什麼?”花殃喝道,“這兒又不是你家,你怎麼這樣?”

可惡!她怎麼會忽然接受不了自己的想象呢?為什麼無法容忍別的女人站在敖戰身邊?為什麼自己的心會這麼難受?就好像……好像十歲那年自己把他的頭打破的那個時候、好像十七歲那年他渾身帶傷回來找她的那個時候、好像看到他和杜蘭在一起的那個時候……

這樣的心痛難道是有原因的嗎?

“我要回去……”

“蘇征?”

“我要回去!”蘇征衝出門,一路向車站跑去。

“你別跑啊!我們送你去車站。”真要命,看在她是敖戰的孩子的媽的分上,這點麻煩他們就忍了。

將蘇征送上火車,花殃還是有點不放心,蘇征再怎麼強悍現在都隻是個孕婦,人又大而化之的,這三個小時都沒人能照顧她。

看出他的擔心,蘇征笑笑,“放心,怎麼說我都是醫生,沒問題的。”

“那……你到了別忘了給我們來個電話。”

“嗦!”

“要不,我們送你回去吧。”

“嗦!再一會你們的畢業典禮就開始了。”

“那你……”

“別說了!車都開了,快回去吧!”蘇征揮揮手,看著花殃和管漓的身影逐漸拉遠,消失。

終於要回去了,再三個小時自己就會見到他……見到他之後會怎麼樣呢?激動?羞怯?很高興?會哭嗎?三個月了,已經有這麼久沒再見到他。

說起來,敖戰真的很笨哎。明知道自己從來都吃軟不吃硬,竟然還跟她說什麼“這就是最後的結局”,就算這真的是最後的結局,他也不該說什麼這結局是他寫的,所以她才偏不要按他寫的結局演下去,怎麼說,這結局都隻能是她寫下來的,哪怕這本就是同一個結局。

多出來的三個月的熬煎,絕對是她蘇征的劇本。但是,這劇本裏並沒有注明,男主角是否愛著女主角啊……

蘇征再次陷入了沉思。

這是最後的孤注一擲了。

如果蘇征今天不出現,那……他便不會再纏著她了。雖然他一點都不想這樣做,但,如果她今天不出現,也就等於徹底地證明了一件事情——她不愛他。為了能夠來這裏上學,蘇征曾跟她爺爺抗爭到底,她有多愛她的專業,沒人比他更清楚。如果她真的那麼不情願嫁他,不情願到連學士學位證書都請別人代領的地步,那他還有什麼理由繼續堅持下去,再堅持也隻是造成她的困擾吧。

敖戰看看表,已經十點多了,畢業典禮已經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台上的領導不斷地講著話,講得他心浮氣躁的。

或者說,這樣的結局才是真實的。她……不會來了。

“哥,她還沒有來啊?”

“你怎麼還在這兒?”

敖燦嘟起小嘴,“人家擔心你啊,萬一蘇征不回來,你還不哭死?”

“誰要哭了!”敖戰臉上有點掛不住,“我都讓花殃轉告匆蔚說你會去他的畢業典禮了,你在這兒待著我怎麼跟他交代?”

“小聲一點!我已經跟他通過電話了,不要緊的,了不起他回家的時候我再去接他嘛。”敖燦嘻嘻一笑,“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很緊張?”

“我、我有什麼好緊張的。”

“不緊張?”

“廢話。”

“萬一……她不回來了呢?”

敖戰心頭一墜,嘴硬道:“奇了,她回不回來跟我有什麼關係。”

“那你在這呆著幹嗎?”

“我……我來看美女啊,你看你看。”敖戰伸手一指,“那幾個不錯吧,經常來我店裏,昨天還跟我說要我來看她們的畢業典禮。”

敖燦瞪他一眼,“少不正經了,要是讓蘇征看到看你怎麼跟她解釋?”

“我跟她解釋什麼,她又不是我什麼人。”

“真的?”

“我……我幹嗎跟你說那麼多,”敖戰摸摸妹妹的腦袋,“你小孩子不懂啦。”

不懂?敖燦用鼻子哼了一聲,頭一撇,眼睛頓時一亮,“哥啊哥啊!”

“幹嗎?”

“我不懂你可以說到我懂啊,不要害羞,我是你妹妹,我當然知道了,你根本就是喜歡人家嘛。”

“喜歡?你說蘇征?”見敖燦點頭,他故意重重地哼了一聲,“我喜歡她?你眼睛脫窗啦?我會喜歡她?那女人根本就是母夜叉再世,誰敢喜歡她。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幸虧書念得好一點,要不然,將來都沒人養活她。”

敖燦聞言,不忍再看地閉上眼睛,拍拍敖戰的肩膀,“你保重吧。”

她先溜了,以免一會兒有兒童不宜的暴力鏡頭。真想不通,虧她敖燦冰雪聰明,怎麼會有這麼笨的老哥?都這時候了還死鴨子嘴硬。

“敖燦?”敖戰莫名其妙地隨她開溜的方向轉過來,麵前卻站著個矮了自己半頭,一臉風雨欲來的蒼白女生,“蘇……蘇征?!”

原來他就是這麼看她的?

“蘇征……”敖戰忽然底氣全無,“我……”

“下麵!有請各係的優秀畢業生上台來領取證書!”喇叭裏開始挨個念優秀畢業生的名字,這裏麵赫然包括了蘇征。

蘇征走過來,與敖戰擦身而過的一瞬,右拳準確地襲上了他的小腹。

上得台來,優秀畢業生們排成一列,向台下鞠躬。蘇征直起身來,見敖戰依舊抱著肚子跪坐在人群後麵,心裏一陣難過。原來,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那他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說要和她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