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人的死亡我們的想法肯定有點太超現實了，也沒有多少科學證明。”張教授頓了一下，語氣更加端重，似乎這樣能讓人更加信服。
“對於實驗體的死亡，我覺得可以用生物的排斥反應來解釋。就是對於來自其他同維度的物質所具備的屬性和所受到的法則，與這個世界的不一樣從而引起類似糾錯機製啟動，清除異界者。靈魂覆滅了，當然人也會死亡，而死亡留下的傷痕也會鏡像在人的肉體上。”
“那麼為什麼18號沒有死亡？”又有一個人發問。
“我覺得在另一個三維世界的存在方式不一樣吧。這點我是在我的外甥玩網絡遊戲的時候想到的，前麵17個實驗體就像通過金手指或者後台憑空製造出來的角色，而18號更像一個盜號者，獲取了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機會，用一個比較專業的靈異詞彙，可以稱作‘奪舍’。”
如果宮虔聽到他的猜想，絕對會拍手叫好。
如果他在的話，如果他還有機會的話……
宮虔覺得自己任何的感官都發揮不了作用。他隻知道自己浸泡在水中，但是卻沒有嗆水的感覺，要知道他可是不會遊泳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東西，一切都是黑色的，一望無際的黑。耳朵也隻能聽到像水流輕微湧動的聲音，仿佛這個世界就隻有這一個聲音。隻有觸覺能發揮一絲作用，可以感受到周圍的溫度，很溫暖很舒適，就像在母親**裏的那種感覺。
終於宮虔狼狽地探索到了這個地方的邊緣，是被表麵粗糙卻不堅硬的物體所包裹著，它很厚很實，敲擊上去都不會產生任何的聲音。它又像似活的，每隔一秒就會顫動一下，就像活動著的器官。
“總會有出口的，不然營養液從哪來的。”宮虔告訴自己，然後繼續向黑暗的深處遊去……
“老朋友，多少年沒見了，在滯音穀過得可好。”頭發似火的男子俯視著台階下的人，眼中卻沒有任何高傲，玫瑰紅的眼眸確確實實綻放出真誠的光。
“是很久了，久到你都成為英靈殿的主人了。”台階下的人頭也不抬，淡淡地說，“好久不見，巴比倫?洛基。”說完他抬起了頭，火紅的大殿瞬間被漆成高貴的金色，就像他人一樣，他有金色頭發，金色的眼眸。
“我真的很意外，你來這裏幹什麼，還帶著一個異界者。”洛基站起身，整個大殿重新變回了燃燒的狀態。
“你覺得呢？”金發的男子笑了笑，充斥著大殿裏的魔力立馬風平浪靜下來。大殿恢複本來的樣子，大理石的柱子、青銅的裝飾重新從澎湃濃鬱成霧氣的魔力中裸露出來。
“我比較懶，不喜歡猜。吉爾伽美什，你還是告訴我吧。”洛基話音剛落，兩旁火盆的裏火焰猛然躥起來，高高的火舌幻化成兩隻暴怒的火龍，雷霆萬鈞地衝向吉爾伽美什，張開的兩個大嘴是要把他分食吞下。但是，就在火龍鋒利的牙齒快接觸到他的皮膚的瞬間，他慢悠悠地伸出手，像安撫兩個小寵物似的拍了拍它們的頭，於是，兩條巨大的火龍迅速而無聲地消失在空氣中，隻有大殿暖暖的溫度證明它們曾經出現過。同時吉爾伽美什以迅雷之勢出現在洛基的身後，他修長美麗的手指輕輕地放在洛基的後勁上，冰涼的冷意清晰地傳達到他的靈魂裏。洛基惶恐地笑了笑，他知道吉爾伽美什不會釋放魔力，但是他卻不敢賭。
“好吧，我認輸。”洛基舉起雙手。
洛基投降了。
“我隻是想和你做一個交易。”吉爾伽美什靜靜地站著，麵容帶著如同那個時代的天神般的笑容。
洛基肅靜地聽著，麵色凝重而不可思議。等到吉爾伽美什說完之後，他小聲而短促地說：“你的野心太大了。”
吉爾伽美什沒有說話，他眯著眼睛看著他，等待著他說出他想要聽到的回答。
空曠的大殿，火盆裏的火焰還在劈裏啪啦地燃燒著，龐大的寂靜籠罩在巨大的宮殿上方。整個英靈殿，隻有風穿過一扇扇門發出的厚重的聲響。
“成交。”洛基過了許久才回答，他看著麵前的吉爾伽美什，那帝王般孤高的臉上，和那時候的一模一樣。
“你會得到豐厚的回報的。”吉爾伽美什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大殿，就像他來的時候一樣，沒有驚動任何人。
“你不該答應他。”一個火盆裏明豔的紅色火焰變成了藍色，嗡嗡地發出久遠的聲音。
“你害怕了，我的父親？”
“我害怕了，我害怕我想要見證的那件事，你們所有人努力了三千年的那件事，就這樣被他一個人給毀了。他可不會按照我們的計劃行動的棋子，恰恰相反我們都是他的棋子。”
風停了一秒，然後嗚咽著跑了起來，站在那裏的洛基，出神地看著火光，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