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挽結,用黃發帶加上發針,氣色大佳,還真有幾分臨風玉樹的氣質流露,不像一個殺人如屠狗的亡命武夫。
“高論高論,佩服佩服。”停止鼓掌的曹世奇稱讚,笑容可掬,一團和氣,哪像闖來殺人的亡命?倒像是稔熟的朋友登門作客,“其實鎮上所發生的事,你知道得更多,隻是不便告訴他而已。你這個狐仙,即使懷有壞心眼,那個號稱無雙的大劍客,也無法看穿你的。
三郡主不會為小事費心,她當然也懶得追究你的事,你們七仙女,天膽也不敢背叛她。”
“你……你何時來……的?”心月狐心中發冷,暗中行動戒備。
“片刻,嗬嗬!你們忙你們的,當我不在好了,布置的機具最好精致些,再增多些,保證我冒冒失失一腳踏進來,不死也得脫層皮。”
“你……你不要撒野行……行凶。”心月狐硬著頭皮拔劍,“鎮上我們有……有不少人,左鄰右舍……”
“我知道,隻要你一聲張,這裏就會蜂屯蟻聚,全鎮沸沸揚揚。狐狸,你看我像是來行凶撒野的人嗎?我可沒橫眉豎目,吹胡子瞪眼睛呀!”
曹世奇笑得邪邪地,毫不介意她拔劍的舉動。
三郡主所有的爪牙,不論是自己人或外聘的人,晝夜兵刃不離身,隨時準備拔刀劍應付意外。
靈幻仙姑也拔劍在手,左手也暗中準備弄玄虛。
“你……你把我師妹怎……怎樣了?”
“她?”曹世奇伸手輕撫巧雲仙子的發髻,“她工作辛苦,一陣困倦襲來,就偷懶睡著了。我猜,她一定在做好夢,夢回仙宮做她的仙女。你在京師真定府,是不是也建有可愛的仙宮?”
巧雲仙子可能真的在做好夢,睡得好沉。
靈幻仙姑的左手,剛悄然上抬,曹世奇手一動,一隻宜興小紫砂茶杯破空而飛,一閃即沒,噗一聲擊碎在靈幻仙姑的胸口,位置正中心七坎大穴。
“呃……”靈幻仙姑仰麵便倒,劍當的一聲跌在方磚地上,手腳一伸,爬不起來了。
“鎮上的情勢,我大致已了解了五六成。”曹世奇泰然自若,似乎剛才並沒發生任何事,靈幻仙姑倒地與他無關,“所知決不比你少,你並不比我深入,事先我的生死成敗,所以我比你多花不少精力,總之,最先失去耐性的人,決不會是我,我不明白的是……”
“是什麼?”心月狐傻呼呼地問,其實心中在打脫身的念頭。
她不能驚動左鄰右舍的人,人趕到恐怕她已經死了。
曹世奇一抬手便製住了她的師姐,再一抬手肯定她會躺下了。
“道全法師十餘年前,買下鎮中最大的一座宅院,爾後陸續把俗家子侄接來居住,這些小侄的聲譽並不佳。他憑什麼敢幫助三郡主和我作對?那些小侄不比神龍密諜厲害,丹霞宮主的道行也許很高,他的煉真宮並非********。所以我覺得很可疑,不弄清不貿貿然問罪,可能你所獲的內情比較隱秘,你們七仙女是很了不起的探秘專家,所以我來找你們,你願意供給我一些內秘消息嗎?”
“你這凶殘惡魔,我不會聽你的。”
心月狐鼓起勇氣拒絕,“你肯定會殺人滅口,我寧可和你搏鬥而死。”
“你說我凶殘,公平嗎?你們有多少人?我單人獨劍有權大開殺戒,我從不做殺人滅口的事,你可不要胡說八道壞了我的聲譽。”
“以你的凶狠行為估計,你任何事都可以做得出來。”
“胡說八道。”
“你殺了天羅院主理所當然,為何仿效凶殘惡魔的手段,穀籮將屍體送到煉真宮示威……”
“且慢!”曹世奇眼神一變。
“怎麼啦?”
“你說我用穀籮盛了天羅院主的屍體,送到煉真宮示威?”
“那個推車送來的老漢不是你嗎?”
“我離開搏殺的鬥場,餘院主還沒斷氣,她右脅中劍,短期間死不了,如果有人搶救及時,百十天便可痊愈。我沒殺光她的人,用意就是讓她的人收屍救傷,唔!奇怪,是誰在我左近撿漏網之魚?”
“那人不是你?”心月狐追問。
“廢話!大白天我哪敢混入鎮冒不必要的風險?讓你們大群爪牙追逐叫嚷喊打喊殺,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在鎮市打打殺殺傷及無辜,那算什麼玩意兒?”
“這……”
“唔!我得留意查一查。”他身形一閃,便消失在走道的後端。
外麵的小字傳入腳步聲,有人大踏步接近。
心月狐心情一懈,發覺握劍的手抖得厲害。
然後再次悚然而驚,曹世奇怎麼知道有人前來?屋外罡風怒號,決不可能老遠地便聽到來人的足間,如不是聽覺已修至天耳通境界,便是修至未卜先知神化地步了,與這種神化的拚搏,能有多少活命的機會?
今晚,曹世奇還沒正式出手呢,她七仙女便有六個生死未卜了。
她火速將昏迷與被製穴道的人,急急送入內室,不希望讓到來的人,知道今晚曹世奇來過了。
人剛安頓妥當,叩門聲響起。
“開門,三郡主的信差前來傳口信。”打門的人在外麵高叫。
無事一身輕,無雙劍客近來樂透了。
午後或傍晚,悄悄溜入陳姑娘在巷底另設的香閨,卿卿我我獲得****上的滿足,容光煥發精神舒暢。
其他時間也好打發,與兩位拜兄上酒坊喝幾杯,到玄女壇七仙女處談談天,享受手眼溫存。
或者到聘來的高手名宿落腳處,聯絡感情暢談江湖見聞,相互吹噓平生得意事,話不投機也不傷感情。
至於煉真宮的事,已經不需他操心,其實也無事可為,連幾個南京地區的主事人,也樂得清閑無所事事。
唯一可做的事是嚴加防守,督促負責警戒的人提高警覺,夜間則辛苦些。既然不出擊,防守的事便單純多了。
天羅院覆沒的事,已不再引人注意。
無雙劍客也有煩惱,那就是不能遠離,無法到南京城裏打聽消息,他對陳姑娘所提及的永安公主府,有一份渴望一探究竟的衝動。
再就是進入太真迷宮的希望完全落空,陳姑娘不但不敢帶他進去見識見識,而且另辟香閨,他連接近太真迷宮外圍的機會也失去了。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好在他對得失並不怎麼計較,永安公主府去不去無所謂,進了迷宮他又能怎樣?與三郡主翻臉?在迷宮享一番?
這天午後不久,他正想和兩位拜兄外出,真的三郡主卻帶了幾個隨從出現在煉真宮,他隻好打消外出到鎮上逍遙的念頭。
三郡主畢竟是最高主事人,他這個屬下必須保持對主事人的尊敬,隨時侯命等待主子召見,是做一個下屬的必具態度。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三郡主竟然親自駕臨他的居室,以往都是派親隨召見傳喚,今天打破了慣例。
他所住的雲房,其實並不怎麼寒酸,有足夠的家具使用,老道們對生活的要求並不在苦修,所以居室不像和尚們那麼清苦。
三郡主竟然不帶隨從,獨自出現在大開的室門外,臉上出現往常高貴的雍容微笑,但是減少了一些矜持的氣氛,便與往昔高不可攀的形象有些不同,不再是不可褻瀆不可親近的郡主,而是出色的大家閨秀。
“郡主好。”他頗感意外,鄭重地趨前行禮,“屬下正準備前往太上堂聽侯差遣。請問郡主,是否需要其他的人同至太上堂聽侯?”
太上堂後麵的靜室,是三郡主的居室,太上堂便成了她召見與頒發指示的會議場所,太上堂也不是她的指揮中心。
又令他大感意外的是,三郡主竟然舉步入室。
以往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成何體統?他乖乖避至一旁,讓三郡主長驅直入。
“房中淩亂……”他有點失措,跟在後麵進退失據,“坐的地方也沒有……”
“石玉,不必介意。”三郡主居然在床口落坐,嫣然微笑,“住在煉真宮事非得已,生活起居不方便在所必然,好在並非長住,近期希望能遷回中山王府。”
“希望如此。”他信口敷衍,懶洋洋提不起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