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幽冥聖殿(修)(1 / 2)

我們為死者縫合屍體,但同時也會治愈生者。

徘徊不願離去的遊魂維持著死屍時的模樣,完整的軀體,然後焚燒成灰燼,火焰的力量將焚盡一切哀怨不甘,送之回歸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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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大理石的牆壁上刀刻的字跡,即使隔著相當一段距離,在昏暗的燭光下的陰影中,法師也能清晰看見,那被刀刻過的痕跡裏裸.露出的大理石內部的,粗糙的灰白的色澤。

薩安知道那是一種很古老的文字,扭曲的字符就像是史前未開化的蒙昧原始人,用磨得尖銳的石塊在牆壁上胡亂劃下的痕跡。他沒見過這些文字,但是他認識它,並且能夠清晰的解讀出裏麵的所有含義————那在精神海深處沉澱的記憶碎片悄然浮上海麵,其中有幾片逐漸融化,瞬間蘇醒的記憶極快的融入記憶的洪流之中————————

那速度極快,如同冰塊被投入了滾燙的沸水中,除了那在記憶中的滋滋作響,沒有別的痕跡留下來。當薩安猛然回神,想要順著痕跡抓住那些沉睡的記憶時,他的指尖隻能隻能與那瞬間沉入近乎於死寂的精神海的碎片擦至而過,下一秒,在他意念接觸到精神海上冰層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反斥力將他的意識踢出了精神海。

那是一層封印,將精神海中絕大部分的精神力都冰封了起來,它能夠直接調動封印的精神力對貿然進犯者進行反擊,哪怕是這層封印本身的施法者的薩安本人,也不能幸免。

那被薩安強行封印住的屬於他的幾乎全部的精神力哪怕釋放出絲毫,那恐怖的力量都會瞬間撕裂他這難能可貴得來的脆弱肉體。所以他雖然不記得自己何時留的封印————腦海中絕大部分的記憶空白一片,更多的記憶碎片沉在被封印了的精神海中。但是他卻知道他曾經對自己設下的暗示,輕易絕不會主動讓意識進入精神海。

幽冥聖殿中的魔紋陣列對他的壓製太過明顯.............不,是對亡靈的壓製過強。

那種靈魂幾乎要被拉出身體的撕扯感令他覺得一陣窒息,連精神海中的封印都一陣波動,被封印如同千年寒冰的精神力幾乎本能般在顫動著,就像是蟄伏在野的凶獸微微睜開了眼,然後從黝黑的深穴中伸出了抓。

薩安幾乎是費勁了全力才平複了在壓製中本能的要暴走的精神力,

半斂在長袖中的指尖微微扣在長袍一側,複又放鬆,他幾乎如同生鏽了的木偶般的身體讓這簡單的動作變得異常艱難。

無論是精神的異常,還是身體因為沒有了分化成絲的精神力進行細微入至的操控而變得僵硬而遲鈍,都無時無刻的向他表明著——————

“你根本不算是人類。”隻不過是滯留在表世界不願離去的,操控著人類身軀的幽靈。

薩安“聽見”全知之書的聲音,古書被刻意壓低的聲響就像是砂紙打磨時唦唦的聲響,帶著回音。“如果我還算‘死人’的話......”他用隻有全知之書聽得見的近乎於詠歎的音調說著,那聲音拖延的極長,尾音疊著首音,就像是疊湧的浪濤般壓在人心口,壓抑得人喘不過氣。

“......那麼冥王的信徒們,必然會很樂意為我排憂解難的。”薩安的語氣顯得很陰鬱諷刺,他看著遠處的壁畫,左手扣在右臂上,半愈合的傷口已經逐漸從疼痛轉向麻木。

不久前暴動的精神力讓他的腦仁一凸一凸的疼,忍耐半響後,法師抑製住自己去按揉眉心的衝動,放下手,若無其事的調整了一下站姿。他挪開自己的視線,不再看那些壁畫。昏暗的燭火的燈光與陰影依舊如同上一秒般映在周圍的景物上,在那片光影下,薩安看到了冥王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