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時候,我們又和好了,隻是那時候中考逼近,再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像以前那樣地玩樂,那些快樂的影子終於隻存在我的記憶裏變成剪影了。
在大家都積極備考的時候,關於你的點點滴滴卻將我的腦海裝滿,記得那麼清晰,讓我一再回味,看著書本,腦海裏卻畫滿了你。這樣的迎考,考得不理想也在意料之中,我終於是進了一個三流高中,然而,我卻絲毫無悔地選擇花了整整一個初三來記住你。不過,當我看著你走入省中的校門的時候,我依然傷心,因為我無法再看到你,更因為,強烈的自卑卷上我的心頭。
那年的暑假,你幾乎成了我家的常客,隻是,這回,來的隻有你一個人,有意無意間的暗示我並非沒有聽懂,隻是,不同以往的,我選擇保持著我們的距離。那年的暑假結束時,母親告誡我不可以讓你再單獨來我們家,我第一次無助歎息了。
那年的年初,我給你寫了一封信,信的大致內容就是不讓你再到我家了,這三年大家一起努力學習,每年互寄一張卡片報平安即可,等高考結束了,我會去送你讀大學。
我分不清這是對是錯。於大人而言,這是最明智的選擇,可於我來說,這代表著我將錯失你整整三年的點點滴滴。
整整三年的思念,第一次體會到思念一個人的滋味,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煎熬,為你。這三年來,最開心的便是聖誕,因為可以收到你的卡片和信件。每每接近聖誕,我的心就開始狂跳,時常下意識地衝到門口將信件一遍又一遍地翻揀,當收到你的信後,我總會小心翼翼地拆開,然後悄悄地一遍一遍地讀,一直到這封信爛熟於心,然後靠著它過上一年。
整整三年,都沒有看到你,哪怕一麵。每次路過你的校門,我總會放慢車速,不停張望,期待著能從這鏤空的鐵欄中看到你的影子,隻可惜,我一直都不幸運。
那是好長好長的思念,真的好長。然而,這三年也慢慢地過去了,越是接近高考我越是興奮,原因隻有我知道--高考結束後,我便可以看到你了!這比任何事都讓我興奮。高考的前一天,我失眠了!
高考結束了,等待讓我變得急躁不安,這等待在母親眼中是為了分數,而在我心中卻是因你而發呆。你卻遲遲沒來。我對著鏡子看自己,一樣是三年前的那個黃毛丫頭,絲毫沒變。我看著你的信件想著你,想著你會變成什麼樣子,我想要讓自己美一點,所以我也跟風似的跑去做皮膚護理,隻為你。我在大院的店裏做皮護,那裏的麵膜很怪異,我每次做了都會白得和石灰粉似的,像張死人臉,做完皮護的當天總是非常醜,所以我總是期待你在我做完皮護的第二天來找我。可惜天不遂人願,那天,我從美容店裏出來,一抬眼,就看到你站在大太陽底下,還有你的自行車。你變了,記憶裏那個小小的瘦瘦的男孩已經不複存在。你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柔和,記憶裏那個尖著嗓子叫“壞姐姐,壞姐姐”的聲音也不會再現,我麵前的是一個大男生,站在一米七八的你的身邊,我仿佛一個小女孩,小小的,不占分量。
你一定不記得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我卻忘不掉,那天我向你打招呼,你笑了笑,揮揮手,我跑到你身邊,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傻傻地說:“你還真會挑時候來看我,選在我最醜的時候!”那時你說:“那你應該好好地討好我,隻有這樣我才不會泄漏你最醜的模樣!”就這不痛不癢的一句話,我迷上了你的聲音,自然還包括一切。
不過從此之後,我們之間便再不存在獨處,我總是在人群之中看著你,就這樣看著你。之後便是漫長的大學時間,你的四年,我的三年,你離開了我們的城市,從此遠遠地飛離了我的視線。
我去的信多而你回的信少,漸漸的,我懷疑我去的信是不是會給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或許吧。我開始隱藏露骨的想念,重新封殺在心底,不讓任何人知道,自然也包括你!我們又回到一年一封信的時候,我知道,我們的距離已越來越遠。
想你,真的想你,說不出的想你,而且想得好苦。想你想到由一看到你就會笑而變得笑不出來,想到每次見到你就拚了命地想記住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每一個小小的歎息,然後繼續過我那不知多久見不到你的日子。
放棄吧,放棄吧,我一直對自己說,每一次好不容易下的決心總被見你的渴望擊個粉碎。我畢業了,卻始終沒法落實工作,一直拖了一年。然而我卻時刻留意著在這個城市中適合你的工作,私心地,我想把你永遠的留在這裏,我想把你留在我的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