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沈清鈺自己都是個孩子心性,但為了壓得住媧房宮裏的另外三個小屁孩,不得不以身作則。久而久之,她那份孩童心性也收斂了起來,漸漸成了一個大姐大。
收起了小孩心性的沈清鈺,在孩子身上學到的最多的就是豁達。小孩子嘛,總是會犯錯,以前也許沈清鈺繪斤斤計較,但這三個孩子可以說是她親手帶出來的,自然心態上也變得善解人意起來。
沈清鈺的轉變對女媧來說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若是以前女媧損她,她必會反唇相譏,並且不怕死的刷存在感。但如今她再損沈清鈺,沈清鈺心情好的時候會不時回回嘴當樂趣,但更多的是一股灑然一笑,好似什麼都看開了般。
就像如今,沈清鈺隻要坐在那鋼琴前,女媧就好像看到了另一個她般,高貴,典雅,賢淑,認真中帶著一點憂鬱。
憂鬱?那個沒心沒肺的臭狐狸還知道憂鬱,她憂鬱什麼?女媧不由想著。本來女媧一直擔心沈清鈺真的會愛上那個金鼇島上的通天教主,可自從自己給她弄了一堆小孩子,她還真的收心了不少,不會在偷偷下凡去那截教。
一曲,沈清鈺難得表情嚴肅的彈奏起來,其實曲子很簡單,她不是一個喜歡聽莫紮特,貝多芬曲目的高大上演奏家,她隻是一個被家教嚴苛而不得不去學的女孩兒。
她彈奏的也不是什麼《月光曲》,《命運交響曲》或者《致愛麗絲》,隻是一個簡單的兒歌伴奏。可她彈著彈著手指間卻如精靈般飛舞起來,情緒也越來越波瀾。
那琴鍵上的聲音就好似波瀾壯闊,狂風暴雨,好像投入了巨大的情緒,發泄著滿腔的躁狂。一曲終了,那種憤慨和暴躁的音符好像還在大殿裏盤旋無盡......
良久,沈清鈺舒了口氣,放鬆了身體,好似柔弱無力的靠在了椅背上。
女媧開口了,她的眼眉不由低垂,聲音也隱藏著情緒,顯得平靜:“這是什麼曲子?”
沈清鈺回過了神,然後轉身看向她:“這首曲子叫《暴風雪》,其實有很多曲子都叫這個名字,可就是這個鋼琴版的最讓我癲狂!”
女媧抬頭看向她,眼神似要看透她般道:“為什麼它不一樣?”
沈清鈺不由捏了捏拳頭,隨後換來了灑然的笑容:“上一輩子,我家裏對我很嚴苛,對我寄予厚望,他們也不指望我在經商上有多高的天賦,但他們希望我成為個優秀的千金小姐,所以對我製定了一係列的精英教育計劃。”
“那種日子,我就似木偶一樣,無從反抗,也不知如何反抗,直到有一天在挑選鋼琴曲目時發現了這首曲子,我就好似找到了發泄的地方般,瘋狂的練著這首曲子,好似帶著我壓抑的憤怒和自嘲般!”
女媧不由走下了床榻,然後來到她麵前,將她的手腕輕輕牽了起來說道:“可現在你是自由的,至少這裏沒有人真的逼你去做什麼,就算我也沒有逼你,你會恨我嗎?”
沈清鈺搖了搖頭,突然眼淚還是止不住流下:“女媧娘娘,你知道麼,無論你對我做出什麼事情,我都無法怨恨你!”
“什麼?”女媧呆若木雞,她不由握住了沈清鈺的肩膀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清鈺依舊搖著頭道:“你是我最敬仰的存在!”
女媧身體瞬間僵住了,沈清鈺的表情,沈清鈺的話頭,都讓她想到了一個人,一個當初傷她肺腑的女人——曉玉天君。
女媧不由鬆開了手,倒退了兩步,她的意識中閃過曉玉天君的話語:“對你隻有敬畏之情......敬畏大於愛......”
女媧的腦海瞬間陷入了混亂,她不由看向沈清鈺,她的眼神甚至恍惚著,好似兩個人不斷的交錯著。原來,原來這個看起來對自己一點都不怕的狐狸,其實存在的也和曉玉天君一樣的心思,敬畏我?敬仰我?說那麼多不就是因為我是人族聖母嗎?
女媧不由一巴掌將那架鋼琴震得粉碎,然後怒氣衝衝看向沈清鈺道:“既然你敬仰我,就拿出你該是徒弟的樣子,別在逾越!”
女媧那一掌立刻將大廳裏的所有弟子都嚇蒙了,就是沈清鈺都瞬間覺得女媧的眼神好似要殺了自己般,顫栗起來。她不知道她到底說錯了什麼,讓女媧這般暴走。
女媧看到沈清鈺一臉無辜又帶著惶恐的表情看著自己,心中更覺得紛亂。她重重的哼了一聲,隻震得在場的弟子都不由口鼻出血才轉身離去。
“師,師姐......娘娘她,她怎麼了?”鳳來戰戰兢兢地的靠向沈清鈺,這裏就她最大,也是最疼愛自己的存在,於是她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尋找安全感。
沈清鈺隨手擦掉了鼻孔的血漬,然後彎腰抱起她對另兩個小孩道:“可能是師姐說錯了什麼話,讓師父不高興了吧,你們都快回房吧,我要去認錯!”
沈清鈺說著將小蘿莉,小正太們送回了房。當她將房門關好後,不由歎了口氣,要知道她以前雖然外表不怕女媧,可實際上都是抱著逃避的心理。
即使惹女媧娘娘不快了,沈清鈺也是小狐狸腦袋一縮,躲在角落裏等女媧娘娘自愈,可她不知道為何,好像是因為歲月變遷,身邊又有一堆小孩要解決,變得操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