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就是她來找我,拉著我,說今天周嬤嬤過來問她,見沒見到姑娘帶著蘭初從垂花門出去,她說她沒看見,周嬤嬤就罵了她,說明明有人看到姑娘去了娑羅館,她卻沒看到姑娘出垂花門,必是沒有用心當差,要革了她的差使去。”
李小暖坐直了身子,臉色沉鬱下來,冬末小心的看著李小暖的臉色,接著說道:
“她說要過來求姑娘可憐可憐她,跟周嬤嬤說一聲,不是她沒用心,隻是姑娘不是從垂花門出去的。”
李小暖似笑非笑的挑著眉梢,失笑起來,看著冬末問道:
“她還在門口等著回話呢?”
冬末點了點頭,看著李小暖安慰道:
“姑娘別和這些人一般見識,倒不值得,她不過仗著是周嬤嬤的心腹,就是姓周的也不能把咱們鬆風院怎麼樣!不過一個奴才!”
李小暖笑了起來,也不說話,思量了片刻,笑盈盈的看著冬末吩咐道:
“你取五兩銀子出去,放低身段,越低聲下氣越好,好好求求她,跟她說,你家姑娘根本就沒出過垂花門,也沒去過什麼前院娑羅館的,求著她別聽人亂說,這事,萬萬不能再亂說亂傳了!”
冬末眨著眼睛,怔怔的想了想,看著李小暖遲疑著問道:
“姑娘是想……”
李小暖歪著頭,笑盈盈的說道:
“這事,隻看她的本心了,若好自然好,若不好,自然不好。”
冬末點了點頭,站起來笑著答應著,
“我知道了,姑娘放心。”
說著,進裏屋取了五兩銀子出來,用帕子包了,出去找喬婆子求情去了。
第二天,古雲歡隻說頭痛,連早飯也沒吃,李小暖思量了下,也讓人傳了話,隻說身子不舒服,有什麼事,明天再來回。
周嬤嬤端坐在翠薇廳,聽了婆子的傳話,鬆了口氣,臉上露出會意的笑容來,打發婆子下去,周嬤嬤慢慢喝著茶,仔細盤算停當了,才起身理了理衣裙,步履端莊的往澄心院去了。
澄心院裏,周夫人剛從瑞萱堂回來沒多大會兒,正歪在榻上,閉著眼睛歇息著,一個小丫頭半跪在腳榻上,用美人捶輕輕給她捶著腿。
周嬤嬤輕手輕腳的進來,接過小丫頭手裏的美人捶,揮手斥退了小丫頭,側著身子坐到榻沿上,輕輕捶了起來。
周夫人睜開眼睛,看見周嬤嬤,微微笑了笑,又閉上了眼睛。
周嬤嬤輕輕敲著美人捶,帶著笑,小心翼翼的說道:
“夫人要操心的事太多,今天麵色象是不大好。”
周夫人緩緩歎了口氣,周嬤嬤也跟著歎了口氣,仿佛極為難的接著說道:
“有件事,也不敢不跟夫人稟報了,可若說了,奴婢又怕惹夫人生氣。”
周夫人睜開眼睛,看著周嬤嬤,微微皺了皺眉頭,
“說吧,這幾年,我萬事都看得開了,還有什麼事能讓我生氣的?!說吧。”
周嬤嬤陪著滿臉笑容,
“夫人這幾年倒真是越發豁達了,這是夫人的福祉,昨兒個下午,前院管花草的錢婆子跟我說,象是看到表小姐往娑羅館過去了。”
周嬤嬤頓了頓,周夫人猛然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盯著周嬤嬤,周嬤嬤滿眼憂慮的看著周夫人,接著說道:
“我想著,平白無故的,表小姐往娑羅館那邊做什麼去的?就留了心,趕緊到娑羅館外門房,找當值的婆子問了,那婆子說……”
周嬤嬤為難的頓住了,周夫人坐直了身子,直盯著周嬤嬤問道:
“說什麼了?”
“說是表小姐帶著個丫頭進去了,我想著這必是夫人或是老祖宗有差遣的,也沒在意,晚上到垂花門巡查時,就順便問了問當值的喬婆子,誰知道那喬婆子竟說她沒看到表小姐從垂花門出去過。”
周夫人氣息有些不均起來,盯著周嬤嬤,眼神裏帶出些淩利來,周嬤嬤暗暗舒了口氣,笑著接著說道:
“我想著必是喬婆子沒好好當差,就要革了她的差使,那喬婆子就哭天喊地的叫起撞天屈來,非要去找表小姐說道說道,結果!”
周嬤嬤麵色古怪起來,
“結果,表小姐竟讓冬末賞了喬婆子五兩銀子!死咬著她家姑娘從來沒出去過,也沒去過前院,冬末苦苦求著喬婆子,求著她別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那喬婆子是個膽小怕事的,哪裏敢瞞這樣的事?!回來就一五一十的跟我說了,連銀子的事,也沒敢瞞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