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冬天似乎來得特別早,剛進十月份天就非常的冷了。幾天就是一場雪,不大不小。當地的牧民說,今年還是好的,每年的這個時候早就大雪封山了,這裏有的時候八九月份還下雪呢。工地上顯得冷冷清清的,工人們做著一些收尾的工作,住帳篷的已經全部搬進地窨子裏,屋裏生上火爐子暖呼呼的。白天太陽出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工人們都出來靠在牆邊享受著太陽浴,到了晚上就一群群的湊在一起打撲克。草原的夜晚是靜靜的,隻有遠處不時地傳來幾聲羊叫和漫不經心的幾聲犬吠,似乎在提醒人們這裏還有其他生命的存在。晴朗的夜空,星星們被凍的躲了起來,隻有幾顆很大的還掛在天空,似乎顯得它們不怕冷,寥寥幾顆更顯得明亮,而且感覺離我們很近。站在外麵會感到一顆顆晶瑩的小雪花打在臉上,涼涼的透著親切,雪花落在臉上瞬間消失,好像結束了自己的使命。夏航一個人站在外麵,遙望著星空,盡情的享受著這種靜謐,他的心又想起了紅梅。上次給紅梅寫信,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他說讓她等著他,等著有一天他會回BJ見她。半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收到她的回信,他有些焦急,但是他理解,也許是紅梅沒有時間給自己回信,也許是紅梅寫的信已經到了不知壓到哪裏了,還是紅梅根本就沒給自己回信,他胡亂的猜想著。夏航仰起臉,一顆顆水晶似的小雪花落在臉上,像是一泉清水突然出現在酷熱的夏季。他張開雙臂,像是在擁抱著什麼,又像是在吸吮著什麼,他感到了草原的無窮魅力。天空是晴朗的,但是卻能飄來一陣陣小雪花,也許這就是草原的一景吧,就像這片濃濃綠綠的草原上飄著的一條紅紗巾。

夏航寫的詩在飲馬河的小報上發表了,並且引起了領導的重視,這對夏航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鼓舞,他覺得自己淤積在心裏的所有不快一下子釋放出來,身心立刻輕鬆了許多。緊接著就是一篇又一篇充滿激情的小詩躍然紙上,吸引著所有人的眼球。到了第二十天,還是沒有收到紅梅的回信,倒是收到了小妹的一封來信。小妹在信裏告訴他,家裏的一切都很好,就是媽很想你,她說她都很長時間沒有你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你那裏的情況怎麼樣,聽說草原很艱苦,還有狼,你可千萬小心。還說聽說你們都住地窨子,我沒見過,地窨子是個什麼東西,到了冬天會冷嗎等等,最後還是提了一嘴說,紅梅姐來咱家了,她被分到街道的廠子裏,她還說起了你。夏航把小妹的信看了兩遍,最後才裝進信封放了起來。黃友朋也趴在床上看著家裏的來信,一邊看著信還一邊偷偷的看著夏航,過了一會兒,黃友朋說,夏航,誰來的信?紅梅吧?夏航說,不是,是小妹的。黃友朋說,紅梅沒給你來信?夏航說,怎麼你想看?黃友朋說,不是,我就是問問,這不是關心你嘛。夏航說,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你少關心我吧,你一關心準沒好事兒。黃友朋說,你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我天天用肥皂水給你洗屁股,你的屁股能好的這麼快嗎,真是狗咬呂洞賓。夏航說,行了行了,你就別提那丟人的事兒了,還當好事兒似的說呢。黃友朋說,哎,你這人可真是的,好了傷疤忘了疼,白瞎了我的一片赤子之心了。兩個人開了一會兒玩笑才磨磨蹭蹭的睡下。

冬天的夜是漫長的,草原的夜顯得更加漫長。黃友朋吧嗒著嘴睡著了,不知是什麼時候,黃友朋被一陣“轟隆轟隆”的響聲驚醒了,他“呼”的坐起來仔細聽著,是房頂,對,是房頂有動靜,而且響聲越來越大,像踩在了頭頂。他趕緊把大夥招呼起來,快起來,快起來,地震了,地震了。所有的人一下都起來了,黃友朋第一個衝出地窨子,其他人也跟著跑了出來,就在跑出地窨子的時候,黃友朋看見一群羊正在地窨子的頂上來回的走著,還不時“咩咩”的叫著,其他人看了一眼說,黃友朋,你淨作妖,哪是地震了,那不是羊群嗎,快回屋睡覺。就是,哪是地震了,淨謊報軍情,好了好了,回屋睡覺吧,這黑燈瞎火的,這不是折騰人嘛。其他人搖著頭打著哈欠回屋了。夏航看了黃友朋一眼說,回屋睡覺吧。黃友朋看著還在房頂上走著的羊群說,真******倒黴,連羊都上房了,說著拿起一把鐵鍁衝著羊群就撇了過去,羊群一下子散了,不知是打著哪隻羊了,隻聽見一聲慘叫。黃友朋這才回屋繼續睡覺。第二天一大早,黃友朋還沒有起來,就聽見外麵有吵鬧聲,夏航起來,大毛也起來,他們一開門,看見幾個身穿蒙古袍手拿皮鞭子的牧民站在門口,大毛嚇了一跳,趕緊往屋裏走,夏航也是打了個冷戰,站在門口不知說什麼。這時一個年輕的牧民說,出來,誰打了我的羊。夏航一聽,這是羊的主人。夏航說,怎麼回事呀?那人說,你們誰打了我的羊,站出來。夏航說,沒人打你們的羊啊,你們的羊怎麼了?那個人從旁邊脫出一隻羊說,你們看,這就是你們打的,腿斷了。夏航往地上一看,地上趴著一隻羊,一條後腿耷拉著,明顯是斷了,他一下子懵了,不知如何是好。這時,黃友朋也從屋裏出來,看見地上趴著一隻羊,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咋晚上打的,沒想到打得這麼準,還把羊腿打斷了。他定了定神說,你們怎麼就知道是我們打的,有證據嗎?那人說,有。說著把那把鐵鍁往地上一扔說,就是他打的。黃友朋看了一眼說,它打的你就找它去,找我們幹啥?其中的一個牧民說,拉西,別聽他胡說,揍他,讓他賠咱們的羊。黃友朋一聽有些害怕,他趕緊說,各位老鄉,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不管是誰打的,是你們的羊群踩了我們的房頂,不打它它們就不走,你看,這群羊把我們的房頂都踩壞了,這你們得賠吧。拉西說,羊群踩了你們的房頂?這是你們的房頂嗎?這裏本來就是我們的牧場,我的羊願意怎麼走就怎麼走,你們有什麼權利打它,如今羊的腿斷了,它是活不成了,你們賠吧。黃友朋說,這位兄弟,你這就不對了,我們到這裏來是幫助你們開發大草原的,讓你們過上好日子,咱們得相互支持,相互理解。拉西說,我們的草原不用你們來開發,我們的日子過得好好的,你們一來我們才不安生了。黃友朋說了半天也沒有用,他害怕這件事情會鬧大,這是少數民族地區,搞不好會出亂子的。他想想說,拉西兄弟,我知道你們不容易,可是我們也不容易呀,我們撇家舍業的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讓大家的日子過得更好,誰也不願意找麻煩,既然這事兒已經出了,我看這樣吧,我們的房頂也不用你們賠了,你們的羊也就不用我們賠了,咱們找平了,行吧。拉西說,就你們漢人的心眼子多,我們不幹,羊必須賠,不賠的話你們就別想出這個屋。黃友朋說,既然你們這樣不講情麵,那就沒辦法了,你們給我們修房子吧,房子修好了我們就賠你們的羊。拉西說,扯淡,房子不修,羊必須賠,要不然你們就離我們遠遠的。眼看著誰也說服不了誰,旁邊已經有人圍觀了,黃友朋有些害怕,他還想說什麼,拉西舉著皮鞭子說,羊必須賠,不然的話就把你們的房子拆了。其他幾個牧民也喊著,還不時地用蒙語說著什麼。夏航一看事情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搞不好會出大事的,就說,拉西兄弟,你看你的羊值多少錢啊?拉西說,這是一隻二歲子羊,正是好的時候,八十塊。夏航說,這麼多啊,拉稀兄弟,你看我們也是一個窮工人,一個月也掙不來八十塊錢,少點吧。拉稀說,不能少,這羊正是膘情好的時候,拿出去比這賣的還多呢。夏航說,拉西,這樣吧,你少要點,你看我們的房子也讓你的羊群給踩壞了,我們就不用你們給修了,給你五十行吧?拉西看了一眼其他人說,也行,不過我要和那個人摔一跤。他用手一指黃友朋。黃友朋心想,好啊,我還就不怕摔跤,從小我就好摔跤,我還怕你。黃友朋說,好啊,和我摔跤行,不過我有個條件,我輸了給你五十,我要是贏了,這錢就免了。拉西看了一眼黃友朋說,行,我要是輸了這隻羊就不用賠了,不過我要是贏了,這羊你就得賠。黃友朋說,好,一言為定。說著,兩個人就拉開架勢,你拉我一把,我拽你一把,相互爭鬥了好幾個回合。黃友朋知道不能讓拉西抓住,所以他就左右躲閃著,拉西抓不住黃友朋就站在那裏,隨著黃友朋來回的轉,黃友朋很想繞到拉西的後麵去抱住他,但是拉西早有防備,沒有辦法,黃友朋隻好正麵進攻,他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