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此時殿堂內的人都緊張不已,自登基以來,新帝已經幾乎麵不改色了,他鐵血而有力的手段已經獲得了足夠的威嚴。但這次,那張驚豔絕絕的臉上露出了魅惑眾生的邪笑,笑容不但沒有讓人放心,反而神經繃成了緊弦,隨時都會斷裂開。

“君卿,還真是大膽啊。”君修臉上的邪笑愈發擴大,連喉嚨處都發出低低的顫音,仿佛是野獸醒過來的嘶吼。那雙眸子分明在笑,眸底卻全然是冷酷之意,猶如萬年寒冰,迸發出徹骨的寒意。

君卿,亦是一個帝都的傳奇人物。相比君修的殘酷暴戾,君傾就顯得是一位翩翩俊公子,可謂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且,最最傳奇的是,君卿和君修到達了稱兄到弟的地步。新帝登基後,君卿的地位水漲船高。不,準確來說是季卿。新帝廢樓姓,更名君修,賜姓季卿,封為第一位外姓王爺,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南征北戰,亦君臣亦朋友。

那麼這一次新帝市為什麼發怒呢?難道是借口欲除去的勢力,還是真的發生了讓這對手足自相殘殺的事件?眾臣的心裏猜測紜紜,然更大的擔憂是如何應對新帝發怒的狀況。

朝堂之上的氣氛煞是凝重,皇帝的笑容令人捉摸不透,隻聽得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看來還是沒有長記性呢,皇弟不拿我朕的旨意當回事兒,君卿竟也敢違背我的命令,還真是忘記了自己脖子上還架著一把刀呢!”眸中閃爍著嗜血的冷意,忽爾粲然一笑,融化了冰雪,“碧瑤山的禁令即日便撤了吧,近日的早朝也一並去了,這江山便暫由你們來代管。朕的弟弟們在雪山那邊有沒有瑟瑟發抖呢?很期待啊!”

眾臣看著皇帝變幻的神情,隻覺得連心尖兒都在發顫。冷汗,從額頭處滴滴滑落,雙腿,已經控製不住的發軟。

“眾卿必然不會讓朕失望的,對嗎?”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有力地抨擊著眾臣的心靈。終於,群臣匍匐在地,額頭幾乎貼到了地上,每個人都很擔心自己會成為殺雞儆猴的對象,在這金鑾殿上血濺當場,“謝皇上信任!”聲音整齊劃一,響徹雲霄。

象征著榮耀的寶座上,君修垂下了眼睫,涼薄的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宛如神祗的容顏仿佛變成了爬出地獄的惡魔,風中送來輕淺的字眼,“退朝吧。”

深宮中,曲徑通幽,梅花在殘雪中怒放,空氣中飄零著淡淡的梅香。

褪去了明黃色的龍袍,裏衣是一片素白。在凜冽的寒風中,君修正站在梅樹前,手中是一把破損不堪的劍,依稀能看出從前的風華。站立的人,身形頎長,衣裾在寒冬中獵獵生風,一雙劍眉,英氣逼人,在寒風中不動聲色。那一雙明眸,深不見底,仿佛看破了紅塵。滄海桑田,昆侖幻滅。

他提劍,走近了那梅樹。

枝頭的梅,開得異常妖豔。蒼老而黑褐色的枝,更加襯托了梅的嬌豔。粉嫩的花瓣緊密排列,簇擁成一團,花邊是不加雕飾的自然弧度,濃密的花壓在枝頭在,寒風中微微發顫。

君修的精神有些恍惚。

是多久以前呢?

有個丫頭的笑顏比這梅還要嬌俏幾分呢!那樣明媚的笑顏,讓人看上一眼便是天大的福分,那樣純真的笑靨啊,比春光還要燦爛幾分。可為什麼,那樣暖心的笑容,隻是和自己擦肩而過?

毫無知覺的,梅樹顫抖著,仿佛在為自己孩子的離世而痛哭。君修的手中是那枝開得極豔的梅,幽幽的暗香湧到鼻息之間,拂去冬日裏的那絲寒涼。

佛說:我用前500年的回眸,換你今生一次擦肩而過。

是自己奢求的太多嗎?不,明明是自己親手斬斷了這一段姻緣。女孩兒的笑靨依然曆曆在目,那是不曾屬於過自己的溫暖。

殘雪嘩啦啦的從樹上墜落,墜入冰冷的心湖。寒意,讓血液也舒緩了流速。

世界,總是那麼殘酷。

仿佛一切都寧靜了,君修將手放在胸前,他已感受不到心髒處有力的搏動。

很快,就會結束的。

君修戚哀地笑了笑,眸中早已沒了光采。突然,他將手中的劍握緊,目光閃過一片寒光。

緊接著,手腕一動,笑聲在風中飛舞,腳尖輕旋,手臂隨之一動,挑出一串串劍花。驟停,左腳往外側一滑,白雪被紛紛揚起,地麵出現一道印跡。沉睡的劍仿佛被注入了靈氣,發出嗡嗡的鳴聲,劍尖劃破淩空,直指蒼穹。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