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博遠衝到樓下,將淋著雨的嫣雨拉回了房子裏,他拿來毛巾為嫣雨擦拭著頭上的雨水,幽幽的說:“嫣雨,如果你真的很痛,就去找他,別這樣為難自己。”
她抬起頭,流著淚,苦澀的說:“他不愛我,我幹嘛要去找他,幹嘛要去自取其辱。”
“嫣雨……”
“博遠,還有幾天可以走?”
“手續已經都辦好了,明天下午一點的飛機。”阮博遠說。
嫣雨愣愣的看他,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離開了,不過還好,趕去參加明天司絲的婚禮還是來得及的。
司絲婚禮的這一天,阮博遠開著車子把嫣雨送到星月酒店的門口,司絲的婚禮在這裏舉行,因為想安靜的離開,不想在司絲的婚禮上,在星月酒店裏遇到程默,所以她猶豫了一個上午要不要來,可是想到司絲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好姐妹大喜,自己又要遠走他鄉,這樣的日子,她怎麼可以不來看看司絲呢。
她邁步進了電梯,來到了婚宴大廳的樓層,遠遠的便發現了程默那個高大挺拔俊朗的身姿,似乎,好久未見了,他還是那樣充滿了獨特的氣場和魅力,嫣雨目視著他站在人群中的俊逸的側影,正遲疑著要邁步走過去,突然,吳雲靜闖進了視線中,嫣雨看著她走去了程默身邊,然後很自然的伸手挽住了程默的胳臂。
站在電梯門口,看著吳雲靜挽著程默站在人群中。多華麗又般配的一對啊,她悲涼的笑了,別過頭去,嫣雨按開了電梯,走了進去。
這一刻,她選擇了默默的離開,因為這是她覺得在程默麵前可以留下的最後一份卑微的尊嚴,雖然,她很想走去美麗的新娘子身邊,輕輕的抱抱她,深深的祝福她,可是,在看到吳雲靜挽住程默的一瞬,她知道,她的腳步已經走不過去了,她必須離開,在被發現之前默默的離開、悲涼的離開……
坐上了阮博遠的車子趕去飛機場的路上,嫣雨將心裏所有的淚都宣泄了出來,那顫抖的哭聲是那樣的令人撕心裂肺,愛也好、恨也罷,她隻願,痛哭過後,能夠將所有的無奈與不堪,都丟在這個即將離別的城市中……
人群中的程默,突然的被吳雲靜伸手攬住胳臂,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伸手扯去吳雲靜挽著他的手指,有些不悅的說:“請吳小姐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容易被人誤會。”
吳雲靜被程默冷冷的甩開,氣的臉色煞白,不過轉身,看到嫣雨已經消失在電梯附近,她還是無恥的露出了那一臉媚笑。
程默走去司絲和莫朗身邊,問司絲:“嫣雨到現在還沒有來嗎?”
“是啊,我也到處找呢,早晨我們通過電話,她說會來的,可是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到現在也沒見到她,剛剛打電話給她,又關機了,會不會有什麼事啊?”司絲有點不安的說。
身旁的莫朗疼愛的拍拍她肩膀,安慰:“不會有事的,嫣雨一定會來,你是她最好的姐妹。”
婚禮開始了,浪漫的婚禮進行曲奏響,司絲挽著英俊的莫朗走在紅地毯上,通向了婚姻的殿堂。
程默站在婚宴大廳的門口,舉目期待著嫣雨到來的身影,眼看著手表上的時間一圈一圈的轉過,他想到,就算嫣雨要躲著他,不願意見到他,可是閨蜜的婚禮也不會不來參加的,但她遲遲未到,又是為什麼?發生什麼事了嗎?程默的心,漸漸的不安起來。
下午一點,去往加拿大的飛機劃過A市的長空,穿過雲層,它載著傷心的冷嫣雨離開了這座城市,告別她愛的、她恨的人,未來的生活、工作、情感都會怎樣,她無從知曉,隻知道,這座曾經令她眷戀的城市,如今已經沒有了屬於她的、那一寸樂土……
一周之後。
程默來到了莫朗的家,摁響門鈴,莫朗前來開門,程默走了進去,急著問:“嫣雨在哪兒?”他環視著莫朗的家,除了坐在沙發上的司絲,程默並沒有看到嫣雨,可是莫朗剛剛打電話給他,說是找到了嫣雨。可她人呢?
“司絲,嫣雨呢?”他又急著問向了司絲,司絲婚禮上仍沒有見到嫣雨之後,程默終日都在焦急的找著嫣雨。
司絲看看他,將桌子上的那個紅色的小首飾盒遞給程默,程默詫異著接過來打開,裏麵竟安然的躺著那枚他曾向嫣雨求婚的鑽石戒指。
“程默,嫣雨走了,這是她讓我替她還給你的。”司絲惆悵的說。
“走了?什麼意思?”程默沉下臉來,“這是嫣雨寄給司絲的信,你看一下就知道了。”莫朗將那份信塞到程默手中。
程默急不可待的從信封裏取出那封嫣雨在走之前留給司絲的信,手指,不覺得開始顫抖。
信的內容:司絲,我的好姐妹,真的很抱歉,沒能夠去參加你的婚禮,沒能夠在你最美麗的時刻深深的擁抱你,別怪我好嗎?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我走了,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別為我擔心、別怕我難過、也別問我去了哪兒,我隻能說,告別了這座令我傷心的城市,我是去尋找快樂的。我的目的地是異國一個城市,那裏有我的朋友,會有人照顧我、關心我的,請你安心。等一切安頓好了,我會聯係你的,親愛的,你會幸福的,我為你祈禱。
最後,要麻煩你,幫我把那枚戒指還給程默,它不屬於我,就像他也不屬於我一樣,告訴他,我衷心的祝他快樂、幸福!
嫣雨!
嫣雨走了,除了將那枚戒指還給程默以外,她沒有給他留下任何,哪怕是親口對他說聲再見,然而,什麼都沒有,她留給他的,隻有不辭而別。
程默攥著那枚隻屬於嫣雨的戒指瘋了似的,滿世界找她,他愛她,不能夠接受她懷著一顆傷了的心無聲的離開,他要她,不能夠接受她從此以後不再存在於他的生命中。可是,天下之大,要找一個渺小的人,是多麼的渺茫!
失去了她的日子裏,程默漸漸恢複了最初的冷漠,那個曾經讓他變得開朗、溫柔的女人消失了,他幸福而快樂的心,也不在了……
商場中,他呼風喚雨,回到了一個人的夜晚,寂寞與思念卻總是那麼輕易的撕扯他的堅毅,他想她,牽掛她,內心裏,無數無數次的呼喚她,如果時間可以倒回,他絕不會允許自己離她寸步,決不會允許她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絕不會允許她就此走出他的世界……
加拿大渥太華,嫣雨離開程默後,在國外的安身之地。這裏是世界上最嚴寒的首都,有著嚴寒之都的稱號。氣候寒冷、冬季漫長。
這個冬天,在渥太華最繁華的街道上,一個年輕、美貌、自信的中國女子常常圍著一條紅色的羊絨圍巾、挺著大肚子經過街頭,她就是傷心欲絕離開程默的嫣雨。
在異國他鄉療著心傷的日子裏,一切的陌生都在無情的腐蝕著她的堅強,多虧有阮博遠,熱心又周到的照料,讓她在艱難中挺了過來。
七個月了,離開熟悉的那方土地,在漸漸平靜下來的思緒中,時間艱難的在嫣雨的生命裏劃過七個月。
嫣雨從嚴寒的室外回到房子裏,脫去身上厚厚的棉襖,摘下圍巾,寬大的毛衣仍然掩蓋不住她已有九個月的身孕。
她扶著腰、挺著大肚子,拎著從臨街超市裏買回的食物到廚房中,剛動手要做,阮博遠的聲音由遠及近的響起。
“嫣雨,嫣雨!”
“我在廚房。”嫣雨應聲。
“你怎麼又下廚房了,來,快給我。”阮博遠急忙跑來廚房裏,奪去嫣雨手中未烹製的食物。他極有耐心的說:“我不是告訴過你嗎?飯菜我來燒,在我下班之前,你若是餓了,就先吃點備好的糕點。”
“我每天這樣無所事事的,閑著很難受,而且你每天工作已經很辛苦了,回來還要你照顧我。”嫣雨看著阮博遠,很是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