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麟此時消瘦的身子渾身顫抖著,他疾跑兩步,跪坐在母親身邊,伸出手輕輕的拂過她的臉,看著她閉上眼睛,這才放聲大哭起來。
韓月雖然也是修靈者,但她還隻是個七八歲的女孩子,此時早已不知所措了,她撲到韓江麟懷裏,無聲的哭了起來。
不多久,韓江麟已停止哭泣,他抬起頭,雙眼空洞的望著星空,圓圓的月亮透露出詭異的紅芒照射在院落之中,晚風拂過,嗆鼻的血腥味似乎消散了些許。
"沒事,這隻是個夢,是個夢"
聽見韓江麟說話,韓月重重的點了點頭,卻還是不敢抬起頭去看昔日的親人們的慘狀,她深吸口氣,握緊粉拳堅定的說"我們要報仇!"
"報仇?"韓江麟空洞的雙眼恢複了以往的神色,卻又緊接著閃過一絲冷色,他點點頭,大聲說"我們要報仇!月兒,你看,看清楚他們的樣子,牢牢記著,這就是我們的仇人做的!"
說著話,韓江麟站起身,大步朝著一邊已分不清本來麵目的屍體走去。但是韓江麟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父親,豐國大將軍韓成。
他身邊地上那把烏黑發亮的鋼刀韓江麟可不會不認識,這是陪著父親征戰多年的武器--破曉。
此時的韓江麟,全身上下早已沒了以往稚嫩的氣質,濃濃的悲憤感充斥在整個院子裏。
"嘭!"重重的跪在地上,韓江麟疾速的磕了三個響頭,一把抱起那把沉重的鋼刀,起身拉著韓月向外麵跑去。
雁城東部就是墨國,兩國接壤處就是斷腸崖。雖說豐國王都雁城離墨國不遠,但是他們沒有一點擔心的,憑天險斷腸崖,墨國軍隊是不可能攻過來的。
斷腸崖,一麵是高聳入天的綿綿大山,一麵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道路狹窄,且延綿百裏,不易大隊人馬通過。
此時,兩個孩子正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這裏,看著眼前無盡的通向墨國的棧道,再看看緊隨身後而來的黑衣人,真的不知所措了。
黑衣人很快追了上來,他們就是天鷹隊留下來的成員,為首一位是個個子頗矮的中年人,他看了看韓月,有些疑惑的說道"我真有點想不明白,你們倆到底誰才是韓成的孩子,為何你一個棄嬰,小小年紀就隱隱有衝破散氣期的修為,要是你不在韓府,怕也是我豐國百年難遇的靈武奇才了吧!可惜,可惜了"
話音一落,韓江麟讓過韓月,大步走到前麵,看著那黑衣人說道"我才是韓成的兒子,和月兒沒有關係,你們放過她吧"
"哈哈哈哈"黑衣人大笑一聲,點頭道"不愧出身將門啊,是條漢子!就先殺了你!"
話一說完,那黑衣人一甩袖袍,一道強橫的勁風徑直向韓江麟呼嘯而去。
而這時韓月再想出手,已然來不及了。她看著韓江麟瘦小的身子徑直飛向棧道外,向懸崖下落去,失聲驚叫出來。
韓江麟此時隻恨為什麼自己這麼沒用,連人家輕輕的一擊也抵擋不了。
合身的紅色喜服,烏黑過肩的秀發,精美絕倫的小臉上淌滿了淚水,這是韓江麟最後看見的一幕。他已經沒有機會再去為韓月擔憂,隨著驚叫聲越來越小,韓江麟已消失在懸崖下的霧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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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國,是安國分裂後,各國最小的一個國家。和其他國家不一樣的是,墨國多年沒有戰爭,青山綠水間一片寧和。
安年1277年,雖然安國皇室已不複存在,但各地還是用的原安國的曆法。
墨國渭河郡天水縣十裏屯,四周都是蔥蔥鬱鬱的大山,村中居民區區數十戶。緊挨著兩國國境斷腸崖,民風淳樸,但也透露出一絲邊陲小鎮特有的蕭條感。
夜幕下,村莊的小路上快步走來一個男子。男子看上去十八九歲,渾身上下水淋淋的,赤膊著上身,無數道疤痕在胸前、胳膊、後背上纏綿蜿蜒,新傷舊傷密密麻麻,青色、紫色觸目驚心。
這人就是韓江麟僥幸逃得一死,居住在這裏,十個春秋裏,沒日沒夜的修煉功法,欲提升修為,早日報仇。
"大叔,我回來了"在一間不算太大的小屋前,韓江麟停下腳步,對著屋內喊了一句後,接著不顧身體濕透,站在院子裏站起樁來。
隨著喊聲,屋內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這人身材魁梧,鼻直口方,目若朗星,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絲殺伐果斷的霸氣。
韓江麟知道,就是這人在十年前救了自己。他還知道這個自稱王信的男人是個少有的修為已到窺天中期的暗係修靈者。
不論是修靈者還是一些法師,都有著暗係和光明係之分。兩種派係本無太大區別,隻是暗係修靈者大多都是通過一些不被待見的媒介增強自身修為,這種方法雖然能讓人修為飛速提升。但是相比光明係修靈者穩紮穩打的步驟,還是有很多的漏洞,更有甚者可以直接讓人猝死。
暗係修靈者也是不被各個光明係修靈者接受的,不過韓江麟不在意這些,隻要能報仇,就算是成為暗係修靈者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