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在停屍床上睜開眼時，金屬床架的冷意正滲入脊椎。他看見自己青白手臂上的屍斑在迅速消退，耳邊響著殯儀館火化爐的轟鳴聲。這是2028年深秋的淩晨三點十七分，距離他被亂刀砍死在希爾頓酒店頂層套房，還有四小時十二分鍾。
「心跳複蘇，準備腎上腺素注射！」穿防護服的醫生衝進來時，林凡已經扯掉了身上所有檢測電極。他赤腳踩在冰涼地磚上，腕間江詩丹頓的觸感如此真實——這是二十五歲生日時蘇雪薇送的禮物。
記憶在顱內翻湧：跨國財團的圍獵、被篡改的股權協議、那杯摻著氰化物的香檳。但最清晰的畫麵卻是高三那年，陳浩帶著三個體育生將他按在廁所隔間，用打火機燒焦他額發的那個下午。
「林先生！您還不能...」護士的驚呼被甩在身後。林凡撞開安全通道的門，十指在牆麵刮出血痕。三十八層的逃生通道回旋而下，他數著台階計算時間——這是重生後必須驗證的第一個規律。
當他踹開地下車庫的消防門時，電子表顯示03:29。黑色賓利安靜地停在VIP區，車載係統突然自動啟動，中控屏亮起血紅色的倒計時：03:30:00。
「歡迎回來，管理員。」機械女聲響起時，林凡的視網膜上炸開湛藍數據流。無數代碼在空氣中凝結成半透明麵板，他看見自己名字後的狀態欄標注著：【剩餘重生次數：∞】
車燈驟然全亮，照亮前方立柱後閃出的人影。穿連帽衫的男人舉著消音手槍，林凡甚至能看清他虎口處的蠍子紋身。這是四海幫的金牌殺手毒蠍，前世親手挑斷他腳筋的人。
「林總，有人出雙倍價錢買您這趟複活。」毒蠍的槍口微微下移，「但雇主想知道，您是怎麼從焚化爐裏爬出來的？」
林凡扯鬆領帶，露出鎖骨處的條形碼刺青。這是上個月在瑞士做的基因鎖，此刻正在皮下泛起幽藍光芒。他伸手觸碰懸浮麵板上的【武器庫】圖標，虛空中傳來齒輪咬合的金屬摩擦聲。
「告訴你的雇主，」林凡握住從數據流中具象化的唐橫刀，「他該擔心的是自己還剩幾次複活機會。」
刀光比槍聲更快。毒蠍的瞳孔裏映出鬼魅般的殘影，等他意識到要扣動扳機時，右手已經連同槍械一起摔在車頂。斷腕噴出的血珠懸浮在空中，被林凡刀尖挑成詭異的曼陀羅圖案。
「不可能...」毒蠍踉蹌後退，看著自己傷口處蠕動的數據流，「你是覺醒者？」
車庫燈光突然全部熄滅，應急出口的紅光中，林凡的刀鋒架在殺手頸側：「現在我是提問方——陳浩給了你多少錢買我的時間線？」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毒蠍的太陽穴突然鼓起蚯蚓狀血管。林凡猛然後仰，一發狙擊子彈擦著他鼻尖掠過，在賓利引擎蓋上炸開絢爛火花。第二發子彈接踵而至，精準命中毒蠍眉心。
「A級清除程序啟動，坐標已鎖定。」機械女聲在車庫回蕩。林凡翻身滾進駕駛座，儀表盤自動跳轉到武器模式。他踩死油門的瞬間，後視鏡裏映出整排舉著脈衝步槍的黑衣人。
輪胎與地磚摩擦出刺耳尖叫，賓利撞開升降杆衝上街道。車載屏幕彈出城市三維地圖，十七個紅點正在快速合圍。林凡單手握住方向盤，在麵板上快速輸入代碼：【解鎖時空錨點B-1123】
「警告！強行跳躍將導致...」
他關掉煩人的提示音，轉動中控台上的青銅羅盤。擋風玻璃外開始出現數據崩塌現象，高樓的輪廓像浸水的油畫般暈染開來。追逐者的改裝車在量子漣漪中扭曲成麻花狀，有個黑衣人試圖跳車，卻在半空中碎成像素方塊。
當儀表盤數字歸零時，林凡看見了那麵熟悉的黑板。右上角用粉筆寫著：【距高考279天】，值日生欄裏還殘留著他被擦去的名字。這是2018年9月1日晨讀課，前排同學校服上飄著洗衣粉的檸檬香。
「林凡！滾出去站著！」粉筆頭破空而來，卻在觸及他額頭的瞬間汽化成藍色光點。班主任王春梅頭頂懸浮著血色文字：【剩餘壽命：83天】【死亡節點：第四人民醫院心內科3號床】
全班哄笑中，林凡緩緩起身。他嗅到陳浩校服上的古龍水味道，看見蘇雪薇藏在課本下的美工刀反光。窗外的梧桐樹正在落葉，每片葉子背麵都閃動著微不可察的二進製代碼。
「王老師，」他走到講台前，手指劃過多媒體控製台，「您昨晚是不是夢見自己躺在手術室裏？」趁對方愣神的瞬間，他按下投影鍵。白色幕布上突然播放起監控錄像——正是王春梅丈夫摟著女學生走進賓館的畫麵。
教室裏響起整齊的抽氣聲。林凡在虛空麵板上輕點，將【突發心梗概率】從7%拖到100%。當刺耳的警報聲響起時，他俯身在女人耳邊低語：「救護車會在校門口堵車23分鍾，而電梯...恰好在檢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