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川、陝、楚白蓮教大規模的起義也在醞釀中爆發,這次起義曆時九年,波及四川、湖北、陝西、河南、甘肅等五省,沉重地打擊了清王朝的統治。
川、楚、陝三省邊境是一片崇山峻嶺,有廣闊的森林,這些地區曆來是被壓迫剝削的廣大無業遊民的聚集之地,他們依親傍友,開墾山地,因他們伐木支椽,搭棚棲身,故統稱“棚民”。同時,這一地區還聚集著眾多農民、無業遊民等,他們也深受地主、雇主、當地差役、地痞等人的殘酷剝削,往往走投無路,隻要有人揭竿而起,必會群起響應。
乾隆朝後期,民間秘密結社白蓮教在各地活動更加活躍,雖支派很多,名目不一。但大多信奉“真空家鄉,無生老母”八字真言,宣傳“彌勒轉世,當輔牛八,入教者可免諸厄”。白蓮教已從地下轉向公開,以宗教活動轉向組織群眾鬥爭。
1774年(乾隆三十九年),河南鹿邑縣人樊明德創立混天教(白蓮教支派),提出“換乾坤、換世界”等具有政治內容的口號。第二年,樊被清政府俘獲,慘遭殺害。其弟子劉鬆、劉之協把混元教改名三陽教,劉鬆任老教主。後劉鬆吸收原湖北收元教教首宋之清加入三陽教。宋之清於奉三陽教兩年後,與三陽教劉鬆分裂,另創西天大乘教,拜河南南陽李三瞎子為師、稱真彌勤轉世,自己改名李卯兒,稱為牛祖(即牛八),聚集了齊林、宋顯功、樊鳴學等精明強幹的弟子,分赴各地、廣為傳經,西天大乘教遂深入到湖北、四川、河南、陝西等地,成為白蓮教一支很大的力量。同時,收元教徒王應琥與其師艾秀也大力發展收元教,並在湖北、四川邊界地區發展很快。
這些白蓮教派別的迅速發展,使清王朝感到嚴重威脅,大肆搜捕白蓮教各派別骨幹和教徒,在白蓮教所在諸省發動大規模搜捕,先後將宋之清、齊林、樊學鳴、劉鬆、劉之協等大批白蓮教分支骨幹、領袖捕擒,除劉之協等少數人逃出外,上述大部分白蓮教骨幹先後被殺害或充軍邊疆。清各地官吏在搜捕白蓮教的同時,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任意勒索,如不從即誣以邪教治罪,造成大批人民的貧困破產,流離失所。
在這種形勢下,白蓮教以“官逼民反”為號召,首先在湖北荊州地區,以張正謨、聶傑人為首領,於1796年(嘉慶元年)發動起義,各地白蓮教組織聞風而起。三月間,楊起元、熊道成等起兵攻占當陽縣;四月,襄陽地區白蓮教以王聰兒、姚之富等為首,聚眾數萬餘人起義,一時漢水兩岸,義軍聲勢浩大。其中尤以襄陽黃龍壋一支最為強大。首領王聰兒是西天大乘教首領齊林的妻子。齊林被捕時,她藏於郊外青蓮庵中,幸免於難。起義時被群眾推為總教師;另一首領姚之富長期奔走於鄂西北山區,宣傳和組織群眾,在教徒中威信甚高。此外,還有逃出的原三陽教首領劉之協(劉鬆弟子)也在其中。他們在襄陽聚眾數萬人,圍攻樊城。
湖北各地白蓮教紛紛起義,清政府忙派湖廣總督畢沅、湖北巡撫惠齡、西安將軍恒瑞等,相繼出動,赴各地鎮壓。最初,畢沅和惠齡均無功效。於是清廷又加派直隸提督慶成、山西總兵德齡助援。
六月,白蓮教控製了歸州、巴東、安陸、京山、隨州、威豐等地,同孝感白蓮教相呼應。義軍鋒芒距軍事重鎮漢陽僅百餘裏,但因時值梅雨季節,義軍受阻。清政府忙又調兩萬鎮壓苗民起義的清兵,增援湖北。
同時,清政府還發動當地地主富紳組織團練鄉勇,參加鎮壓白蓮教的行動。這些地主武裝協同清軍作戰,搜捕教民、防守村鎮關卡,很大程度上阻止了義軍進一步發展,給白蓮教起義軍造成很大威脅,嚴重地牽製著起義軍。而在白蓮教內部,也在起義之後迅速暴露出農民小生產分散保守等弱點,雖表麵上如雨後春筍,但派支繁多,互不統屬,獨立行動,各自為戰。這恰恰給清軍各個擊破造成了良好條件。同年三月,義軍首領、枝江地區聶傑人被誘降殺害。八月,陝甘總督宜綿、提督慶成破竹山、保康,義軍首領曾士興被殺。同時,義軍首領楊士敖、楊起元、熊道成、陳德本等先後被殺;九月,湖北巡撫惠齡攻陷枝江,首領張正謨被殺。到十一月止,湖北大部分白蓮教起義被鎮壓下去。剩餘的義軍也逐漸呈勢單力孤之態,惟有襄陽的起義軍,在一開始就於漢水以東的廣大地區活動,並未據守一城一地。十月問,勝利突破清軍合圍,並於陳家河一帶設下埋伏,大敗清追擊之軍後,北走鄂豫陝邊境。義軍在戰鬥中摸索出與清軍不作正麵衝突,采取流動作戰的戰術。事實證明,這種“敵來我走,敵疲則打”的流動戰術是以弱勝強的正確戰術。所以襄陽起義軍能夠在各地義軍相繼失敗時獨存,而且在政治上和組織上有所進步。他們提出很多適合於農民的政治口號,並申明十條紀律,使這股義軍逐漸走向成熟。清政府多次集中優勢兵力卻不能捕捉和撲滅起義軍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