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弘範之弟張弘正率一部精騎,窮追不舍。文天祥一行人逃至五坡嶺(今海豐以北),正準備稍作喘息,張弘正的元軍騎兵突然殺到,宋軍猝不及防,多數被殺,文天祥被生擒。情急之下,他忙掏出一直隨身攜帶的冰片自殺,由於存放日久,藥效喪失,文天祥自殺未成。宋將鄒渢剛烈,未待元兵近身,以佩刀自刎而死。
宋將劉子俊在附近也被另一部元軍抓獲,他高聲大叫道:“我是文天祥!”想以瞞天過海之計,使文天祥有機會再逃走。結果,兩部元軍抓了兩個“文天祥”,“相遇於途,各爭真偽”,都堅稱自己捉住的是“文天祥”。元將喚至幾個宋軍俘虜,邊問邊殺,終於查出了誰是真正的文天祥。然後,元軍在當地架起大鍋,烹殺劉子俊。烹刑慘絕人寰,使人慢慢煎熬而死,劉子俊一直罵不絕口,至死不屈。
文天祥被押送到潮陽見張弘範。元兵叱之下拜,文天祥凜然不屈。張弘範雖是元朝得力鷹犬,內心也敬佩這樣的錚錚男兒,歎讚道:“真乃忠義之士!”命左右為文天祥去掉枷鎖,待如上賓。文天祥隻求一死,由於宋軍勢力還未盡滅,張弘範深知文天祥還“有用”,命人把他軟禁於軍船之上,好吃好喝,嚴加看管。
血戰靜江
伯顏占領臨安後,南宋文天祥、張世傑、陸秀夫等在福州擁益王趙昰為帝,以圖複宋。忽必烈為迅速滅亡了南宋流亡政權,於鄂州、臨安建行尚書省,遣將入閩追擊二王;命阿爾哈雅增兵三萬,進軍廣西,並詔諭廣西靜江府等大小官吏使之歸降。靜江守將馬墍,原知邕州,因撫禦邊陲有功,以左武衛將軍征入朝,時宋室投降,滯留靜江,總領屯戍諸軍,掌廣右經略司。阿爾哈雅初定湖南,曾派總管俞全前往靜江招降,為其所殺。宋室降元,又遣湘山僧宋勉持太皇太後謝道清手詔諭降,又為其所殺。9月,平章政事阿爾哈雅率軍南進,前鋒至嚴關(今廣西興安西南)。馬墍深知嚴關為湘之咽喉,嚴關失守,靜江不保,遂立即組織所部及諸峒少數民族兵丁據守靜江,自率三千兵守嚴關,鑿馬坑,斷嶺道,阻元軍南下。阿爾哈雅見嚴關兩山壁立,中為通道,難以驟克,乃以偏師迂回至平樂(今屬廣西),溯漓江而上,過臨桂(今屬廣西)北進,與主力前後夾擊嚴關,馬墍兵敗,退保靜江。元軍入關後,又於小溶江(嚴關西南)擊敗都統馬應麒。阿爾哈雅遂率軍圍靜江,遣人以忽必烈所賜詔書抄本示馬墍,並陳說天命、地利、人心勸降,馬墍再次斬使焚書,以示拒降。阿爾哈雅怒而攻之。靜江依水為固,確實易守難攻。馬墍死守靜江三個月,衣不解甲,前後百餘戰,力挫元軍,城中死傷甚眾,仍無降意。
1276年11月,元軍久攻不克,乃築大堰,斷大陽、小溶二江上流,又掘開東南埭壩引幹靖江護城河水。由此,元軍終於能進抵城下,大豎攻城器具,遣主力佯攻西門,以精兵攻其東門。部將史格以戰車攻城,因炮石蔽地無法靠近,乃伺隙率眾攀堞,蟻附而上,攻破外城,安撫李夢龍降元。馬墍見外城已破,率軍閉內城拒鬥,元軍以優勢兵力又破內城。百姓縱火焚居室,多赴水死。馬墍率數百死士進行巷戰,殺傷多人後,手臂受重創,仍然背靠牆壁戰鬥不止,被蜂擁而上的元軍殺害,“被元軍砍下頭顱,仍然雙手緊握,屹立不倒”,忠烈之氣,難以言表。此戰,元軍以迂回夾擊之策,迅速破險關,但對環水堅城卻恃眾強攻,以致久攻不克,後以釜底抽薪和聲東擊西之策才一舉破城。城中總製黃文政(一作賀文振)、總管張虎欲率殘兵突圍,拒戰力竭被生擒之後,黃文政大罵不屈。元軍殘酷,先斷其舌,後割其鼻,繼之又砍斷他的雙膝,黃文政噴血含混,至死罵聲不絕。
邕州(南寧)方麵,主將馬成旺及其子馬應麟貪生怕死,未待阿爾哈雅攻城,即以城獻降。唯獨馬成旺部將婁鈐轄率二百餘宋軍,堅守月城不降。其實鈐轄是宋朝的官職稱呼,婁鈐轄本人叫什麼名字無從稽查了,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悲壯。
元軍久攻不下,宋軍死守不降。阿爾哈雅見狀大笑,對左右道:“小小月城,何足進攻!”下令元軍把月城團團包圍,準備以饑渴交困的方法最終逼降婁鈐轄。由於城內糧草不繼,缺水缺糧十多天後,婁鈐轄立於城牆上向外高聲呼道:“我們餓極,不能出降。如果能送我們一些食物,吃飽後當聽汝等處置”。
阿爾哈雅大喜,忙命人送去活牛數頭,米數斛。東西運到城門,宋軍一位小校打開月城城門,收取牛米後,立即又關閉了城門。元兵元將非常驚訝,均登高臨視。但見饑餓至極的宋兵立刻分取生米,燒火蒸飯。米還未熟,諸士卒軍將皆以手抓取,一麵吞吃半生不熟的米飯,一麵用刀割取活牛身上的肉,啖之立盡。一頓饕餮豪食之後,吃過飯後的宋軍氣力充足,便突然吹起號角,擂響軍鼓,嗚角擊鼓,集結隊伍。
元軍大驚,以為宋軍又要出戰,整個軍營上下立刻束甲持兵,如臨大敵。結果,婁鈐轄下令二百多名士兵聚集在一個巨炮周圍,握手而立,圍成了幾圈,堆滿火藥,然後縱火燃之,頓時巨炮爆炸之聲“響徹雲霄,宛如雷霆,震耳欲聾,硝煙彌漫,城壁崩塌,煙氣漲天,火光避日”,城外圍城的元兵也被震死、嚇死不少。火熄後,元軍進城一看,婁鈴轄等二百多精忠之士“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