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棲鳳樓瑩瑩閨房內燭光搖曳。“瑩瑩,那回魂草何時能找到?”倚在床頭的西門吹雪輕撫她如緞的長發,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她睜了睜眯著的雙眼,衝衝地回道:“怎麼?這麼急著讓你的青鸞想起你?”
察覺她話中帶刺,他好言相勸道:“撇開我和她的關係不說,就一個弱女子而言,難道你不明白過去對她有多重要嗎?”
“不明白!”她賭氣地背過身去,她一點都不覺得過去有多重要,她的過去留給她的隻有痛苦。
“瑩瑩!”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青鸞的失憶與我難脫關係,而且她是我的妻子,於情於理我都該盡力幫她恢複記憶!”
“看吧看吧!說出真正目的了吧!你當然希望她盡快恢複記憶,有哪個男人希望心愛的人忘了自己?”她說得滿口酸,整個屋子裏都飄著濃濃的醋意。
“她是我妻子……”
“你敢說你不愛她?”不愛她怎麼可能娶她!
“當然愛!可是……”
“那不得了!”不願聽他狡辯,瑩瑩一錘定音,“以前你就愛她,相隔七年你一定更愛她了,這幾天窩在我這裏,還不都是為了那回魂草!有了她,我就是可有可無了,隨時都可以丟掉……”愈想愈像那麼回事,她於是拚命往牛角尖鑽。
西門有些生氣了,不是氣她的誤會,而是氣她的不信任。
“你就一定要這麼自以為是嗎?明知道事實不是這樣,卻偏偏要扭曲它,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對對對!我自以為是,我無理取鬧可以嗎?就你的青鸞知書達理,明辨是非!我從來就不是有教養有氣質的大家閨秀,我隻是個野丫頭,我高攀你西門大俠了行吧!”聽到他的不滿,瑩瑩覺得更委屈了。她發發脾氣都不行嗎?他就不能多安慰她一下,多給她些安全感嗎?她知道,他現在眼裏心裏隻有他那失憶的妻子,哪還有她的位子?若不是她還有點用處,是不是早該趕走她了?畢竟,一開始就是她咎由自取!
“你什麼時候能長大一點?有什麼事情就隻會自怨自憐,鑽牛角尖,一味地隻等著別人遷就你!從來就不會自我懺悔!”西門的語氣不覺嚴厲起來。
“你嫌棄我了對不對?你嫌我任性,嫌我嬌縱。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自從她出現以後,你對我的態度就變了!一定是她說了什麼!她嫉妒的,嫉妒陪在你身邊的是我!”瑩瑩歇斯底裏地吼道。女人一旦陷入愛情當中,就會變得患得患失,仿佛四周的女人都在覬覦她的幸福,都伺機想要破壞。即使聰慧如她,一談起感情,亦是不可避免地落入了俗套。畢竟,誰都不是聖人;畢竟,她隻是一個渴望被愛的女人!
西門的臉色難看起來,青鸞要他多陪陪瑩瑩的話語猶在耳畔,而眼前這個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他一向喜歡安靜溫柔的女子,怎麼偏偏愛上了這個任性的小女人呢?
“我想你需要好好靜一靜!”他起身準備離開。再待下去,難保自己不會發更大的火。
“被我說中心虛了對不對?那麼急著想要去找她了?”她明明不想說這麼難聽的話,可總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巴。
西門果然被激怒,他一下子麵無表情了。雙目如罩寒霜,冷冷地拋下一句:“你越來越不可理喻了!”拂袖而去。
他冰冷的話語響在耳際,看著他一陣風般卷出去,她全身的力氣似乎一下子被抽幹了,虛軟地癱在床上,忽然間淚流滿麵,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啊!
兩人第一次陷入了冷戰。他不再涉足棲鳳樓,甚至絕口不提。這樣的情況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小姐!這到底是這麼回事啊?你和莊主吵架了嗎?”最著急的莫過於小玉了。看著小姐表麵上故作瀟灑,暗地裏卻夜夜以淚洗麵,叫她這個丫環好不擔心。
“沒有啊,小玉你看皮皮是不是又長胖了?得讓它節食了,不然它會成為第一隻胖到爬不上樹的猿猴的!”瑩瑩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隨即轉移話題。
“小姐!”看不慣她的鴕鳥行經,小玉跺跺腳拉起她便往院子外走。
“既然沒事,那我們現在去沐雪樓,我好久沒看到雀姐姐了,我們去看看她吧!”
輕輕撥開她的手,瑩瑩的視線自始至終沒離開過上躥下跳的頑皮白猿。
“她是風夫人,住在馭風樓,你若要見她,我們該去的可不是沐雪樓!”
“小姐!”小玉氣惱地低吼。
“或者說其實你想看的不是銀雀,而是風大哥?”瑩瑩故意曲解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