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一章 修羅冥堂(3 / 3)

當年,林老廬主還在世時,不甚喜歡林夫人,因她嫁入林家多年不曾生育,而喜歡在外沾花惹草,甚至將有了身孕的青樓女子娶回家做妾,那青樓女子便是林正宇的親生母親。

為了挽回夫君的心,林夫人不知用過多少方法,最終逼於無奈的她,甚至對林老廬主下了春藥,因為一枚春藥,林夫人才生下一個兒子,也就是辰嶽,保住了自己正室的名分地位。

後來,林老廬主因泰山絕頂一戰而死,林夫人獨自支撐著林家廬,江湖人士紛紛覬覦“天心丹”,為保“天心丹”,她思量許久,終蠟封天心丹,外裹一層春藥,再封上蠟,置於春藥瓶中,任天下人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江湖至寶“天心丹”在一枚毫不起眼的春藥裏,直到被冰雪誤打誤撞服下。

借助天心丹的威力,冰雪打通全身經脈,煉成冰焰山莊兩大絕技之一“冰雪”第七層,強撐著身體,逃出囚籠,並得以在耗盡最後一絲元氣前,用龜息大法護住自己心脈,使六小姐、七小姐有機會將她帶回冰焰山莊救治。

蘇醒後的冰雪,因高燒過度燒壞大腦,喪失所有記憶,潛意識中對七八歲時無憂無慮的生活懷念不已,竟無意中啟動了易容功,將自己的身體縮回到七八歲時的個頭。

見此情景,冰焰山莊眾人商議後一致決定,隱瞞她過去發生的一切及她的身世,隻保留她八歲以前的過往、冰焰山莊少莊主兼聖女身份,使用她母親聖姑琴瀟為她取的名字“水月兒”,將冰焰山莊的少莊主水月兒推到世人的眼前,徹底塵封冰雪的存在。

獲得重生的水月兒,不在是聖姑琴瀟的親生女兒,僅僅因是百毒仙子、玉劍仙子唯一入室弟子的關係,而成為聖姑唯一入室弟子彤守聖女的師姐。

為幫助彤守恢複理智,七小姐決定將身受重傷的水月兒與彤守放在流雲閣裏一起照顧,經過一年多的時間,水月兒的身體徹底複原,彤守也逐漸恢複正常。

就在眾人慢慢放下心來的時候,卻得到天龍門被人偷襲,遭受重創的消息,幾經查探,始終不知下手之人是誰,而彤守再次跑出冰焰山莊,出現在武林大會現場,說傷了天龍門的人是冰焰山莊的聖女,當著修羅邪君的麵承認自己是聖女。

後麵發生的一切,辰嶽親身經曆了。

一言不發,辰嶽緊緊擁住水月兒軟弱無骨的嬌軀,惟有如此,才能真實的感受到她的真實存在,在他懷抱中。

“你什麼時候確定我的身份的?”她該說的說完了,輪到他了。

十分好奇,他是如何斷定她身份的,他的斷定,似茫然武斷,幾乎沒有任何依據。

“你就是你,不管怎樣隱瞞,都無法掩飾你的身份。”辰嶽篤定道,“一山不容二虎,象冰雪那樣性子的人,不臣服於任何人,冰焰山莊怎可能有第二個如此性子的人存在。守妹身未聖女,地位非常,卻對冰雪的話異常聽從,六如堂主身份雖高,卻服從於聖女,想來冰焰山莊除了兩位莊主外,還有什麼人的身份地位比聖女更高的?我記得,冰焰山莊有一門武功絕學叫‘赤焰’,當年聖姑以‘赤焰’名震武林。”

六如堂主身份與眾不同,分別為六個不同主子的貼身侍女,對水月兒、彤守恭敬理所當然,但對不曾提到一個字的冰雪也異常尊敬,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尤其是如意,她在武林大會上的表現,見了水月兒後驚喜的神情,細細想來,都透著玄機。

還有一點,冰焰山莊弟子從來沒有直接說過“冰雪死了”之類的話,而是說“冰雪消失了”,使人錯覺以為冰雪已死。

冰焰山莊之所以稱為“冰焰”,又怎麼會隻有一門武功絕學“赤焰”,而沒有與之相對應的寒性武功絕學呢?

冰雪對赤焰,不是正好的麼?

水月兒鬱悶的垮著臉,他這話是誇她性子非比常人,還是損她冰焰山莊盡出蠢蛋,自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呢?

戲謔的挑了挑眉,辰嶽知道水月兒不高興了,不甚在意的捏捏她尖挺秀鼻:“你騙我也騙的很慘,打平吧。”

橫掃他一眼,不悅的“哼哼”兩聲,不直接回答。

打平?

想的美!

她水月兒什麼時候吃過虧不報複回來啊!

做夢去吧!

辰嶽心滿意足的凝視著眼前萬種風情的傾世佳麗,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視著,連眨眼的功夫也沒有,惟恐一眨眼,她就消失了般,連呼吸,也在不知不覺中,凝滯了。

曾經聽過這樣一段唱詞: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再難得!

曾經覺得這段唱詞完全是瞎編亂造的,而此刻,即便是如此華美的唱詞,也難形容出眼前佳人的萬種風情傾世容顏的萬分之一。

近在眼前的佳人,卻感覺相距甚遠,朦朧而不真切的美感,好似天上雲,水中月,霧裏看花,終是虛幻。

即便她笑的傾國傾城,而在他看來,她的笑容亦是迷蒙而模糊的,想要抓住,始終也無法觸及。

“我在這裏,你恐慌什麼?”水月兒笑的甚是無辜,晶亮的秋水剪瞳如黑夜中璀璨奪目的星星,一眨一眨,長長的美睫如同兩把輕巧的小扇子,扇啊扇啊的,輕刷過辰嶽緊張惶恐的心,似安撫,似挑逗。

惶恐之情悄悄減褪,辰嶽陰沉著臉凝視著近在咫尺,卻錯覺認為遠在天涯的水月兒,猛的一伸手,將修長曼妙的胴體桎梏於寬闊的胸懷之中,感覺她豐盈的軀體與身體相接觸的真實感,低下頭,輕吸一口她青絲上的幽香,感覺是那麼的清新自然。

“你要永遠活在我視線範圍內,不準在消失不見,明白嗎?水月兒!……答應我!”

前一句氣勢洶洶,似乎稍有違抗便會不得好死,最後三個字卻是那麼軟弱無力,哽咽著的懇求,如同可以穿石的水滴,卻不知是否也可以穿透水月兒比鋼鐵還要堅硬、比流水還要柔軟的心。

“嘻嘻……”水月兒笑的燦爛,暫時迷惑了辰嶽心神。

不過,他是不會忘了處置該處置的人的,悄悄遞了個眼神給躲在冥堂外的人。

既然她已經忘了,既然她不想想起過往的痛苦,他一定不會讓過去的痛苦回憶影響到她。

不問她,不代表他不知道在那間屋子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不說,是心疼,是不忍,心疼她曾經受到的傷害,不忍將她好不容易結疤的傷口再次撕裂,露出鮮血淋漓的傷口,灑上鹽巴。

清楚悲劇發生經過的人,都不應該活在這世上,尤其是實施悲劇者。

一條繩上的螞蚱,林家廬滅了,許義死了,現在,該輪到那個賤人了。

此生,他做的最大一件對事,是愛上冰雪,挽回水月兒。

此生,他做的最大一件錯事,是沒有在三年前殺了那賤人。

她竟敢如此對待他心愛的女人,他不會叫她好過。

水月兒安詳的躺在他懷中,目光,始終沒有瞥向冥堂外躲著的人,靜靜的躺著,一臉漠然。

“送給我?”水月兒詫異的盯著辰嶽手中由一整塊巨型的黑鑽切割而成的一整套黑鑽首飾,晶瑩剔透的黑色,燈火照射下閃耀著奪目的神秘光輝,似乎在誘惑著人前去探詢其中的秘密。

水月兒自小生活在冰焰山莊,加之天下首富簫家與她是親戚關係,什麼樣價值連城的珍奇珠寶沒見過,不想今日見到辰嶽手中的黑鑽被其深深吸引。

“喜歡麼?”辰嶽輕巧的將盛放著黑鑽的錦盒放置到水月兒手中。

本擔心她不喜歡黑鑽,不想今日她竟穿著一身烏金黑紗前來,讓她著實意外且驚喜,她應該會喜歡吧。

從未討過姑娘家歡心的他,生平第一次送人禮物,難免有些緊張,幸好水月兒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黑鑽上,沒瞧見他眼底的慌張之色。

“嗯。”水月兒笑臉如花,眼底劃過一抹慧黠之色,她有主意了。

這次不整的他哭爹喊娘才怪,看他還敢不敢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