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哈哈,丁曉東和我有說有笑。心裏清楚,從我來到船尾時他看我的眼神,再想和他有那種無猜的氣氛是不可能的了。要說對他了解,這可不敢說。眼前的丁曉東,既熟悉又陌生,陌生的讓我幾乎推翻了以往對他的了解,湖南地下,那種自然的熟絡感覺無影無蹤,視乎覺得那也是刻意排練的。
“你應該去看看他們”。
剛才他是這麼說的,我不想理解這句話什麼意思,寧可相信他什麼意思都沒有。魚線甩出去,丁曉東任憑它在水中拖曳,許久都不收線,我知道他一定在想著什麼,如果硬挖出來,肯定是長編大論。
長編大論,我是挖不出來的。
出事船隻就是這艘,禚賀他們一定想到了什麼,想到什麼也不會現在動手。找餘冬梅和恩叔說的來看,事情很簡單,有人落水被衝到島上,我們上去救回來就是了。即使救不到活人,找回一具屍體,有人大哭一場了事,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幹嘛要送海圖來?
送來海圖的人,吃飽了撐的不成。
你是叫我去看看禚賀和徐如林,他們有什麼好看的。別忘了,死了的那些人,我們都有份兒。不要分什麼你們我們的,都為馬家做事,我們就共同一些,安下身來才是最重要的。
禚賀和徐如林,他們有什麼事也要等到晚上再說,活人嘴裏,他們是一點東西也弄不出來。“與其關心這個,你不如問問我在想些什麼”我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
丁曉東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和你,比起和他們,你還是我的兄弟。人很難認清自己,張春來剛剛說過邵軍,我想把我自己的特征利用起來。我是東北人,不僅僅有直爽,也很重情義,我不嗜殺,對外人都如此,何況是你。
“你在想些什麼?”丁小東問道。
“怎麼就釣不上來鐮刀魚,我最愛吃鐮刀魚了”我道。
問題接踵而至。中午的飯食,還是去餐廳,還像早上一樣吃餐盤。餐廳裏看不到李立明,邵軍說從現在開始,他不會來吃飯了。
這也太小心了,快神精了都。
想想也正常,前因經過聯係起來,李立明還不算太過。在餘冬梅麵前他說不帶她去,當我們麵又說連恩叔也帶上,反差就說明他有計劃。
反正隻有四五天,我也不會來吃了。
大副的辦公艙在二層。
徐如林帶回來這個消息,問我們有沒有興趣去看看。李立明是毫不在意,兩月了,恐怕那裏都換成別人的地方了。徐如林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找到了位置也沒進去,船長不能沒有大副,兩個月的時間,早就應該有替補隊員上場了,也許那替補隊員我們可能見過,上船的時候。
“甲班距水麵十六米”丁曉東道。這個數據他是怎麼得來的,我很奇怪。傾斜的船體,距離水麵的高度如果能目測出來,那尺子就別賣了。
哦!魚線。
船體周圍都知道,上船的時候就看到了,周圍的擋板很像卡車箱,不是給人用的護欄,很厚重的那種。落水,有可能。
十六米的高度,對專業跳水健將來說小菜一碟,在海員身上也差不到哪去。除了穿的、空中筋鬥、壓水花不一樣之外,沒什麼不同。長期在海上跑船的,或多或少都有過那麼幾次體會,十幾米的高度落水,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落和跳是兩個概念。
雖然危險,但也不至於丟命,即使毫無準備掉落水中,不至於會死。但要在施救及時的情況下。
根據恩叔說的,也能想象出,當時船上有貨物,吃水也許沒那麼深。出事的海域情況複雜,水中有齊腰深的礁盤,人拍在礁盤上,和拍在水泥地上差不多,摔個七葷八素腦脹顱裂人還不死,再嗆口水,還不如拍在水泥地上呢,直接扁。
而海中的暗流就讓事情更複雜了,如果是摔死,那麼屍體怎麼可能找到,暗流會把屍體衝走,不太可能上岸。輕微觸礁船體有停頓,究竟能不能停頓我們也不懂,隻是聽恩叔說也能想象到,這麼大的船不能像電影裏鐵達尼那樣山崩地裂,的確很堅固。
船首和兩舷,不太可能落水。短暫停頓,應該會有人及時發現,那麼施救應該也及時。隻能是船尾,那裏人不多。
兩個海員的屍體找到了,大副張博還找不到。
餘冬梅和恩叔,又沒有證明張博還活著的證據。
所有人都有一種預感,這種預感加之滿倉的信,尤為清晰肯定。
張博凶多吉少,你還收不到他的死訊。
餘冬梅,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