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都斯裂開嘴,露出了一個勉強的微笑,道:“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們沒有惡意。”
除了說話,他全身所有部位都紋絲不動。如同一尊矗立了幾千年的雕像,沒有一絲顫抖,隻有夜風吹動衣袂,呼啦啦作響。
那個狙擊手也察覺了兩人之間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氛,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做什麼,焦躁得眼睛滿布血絲,憤怒地盯著秦疆。
不知道過了多久,監獄中的戰鬥終於接近尾聲,整天的炮火聲和槍聲變得稀稀拉拉,一對對精悍的士兵開始撤退,悉悉索索的交談聲逐漸接近。
忽然,一個驚喜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秦疆!”
是凱撒的聲音,秦疆不由有點激動,微微回頭,就看到幾個士兵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他們旁邊,跟著一群衣著襤褸的流民。凱撒金黃色的頭發在隊伍中極為顯眼。
他全身都是血痂,可是精神卻異乎尋常的好,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他快步走近兩步,終於看到了秦疆和奧古都斯,疑惑地道:“這是……”
“沒事。有點小誤會。”秦疆全身的肌肉逐漸鬆弛下來,懸在身側的刀尖逐漸下降,撐在了地麵上。
那個狙擊手看到秦疆放下了刀,第一時間衝過來擋在奧古都斯身前,激動地大喊:“小誤會?我們頭兒差點被你砍死!”
奧古都斯倒是沒有什麼反應,淡定地拍了拍剛德肩膀,交代道:“好了,剛德,我沒事。你先帶流民兄弟們休息一下去吧,我有點事想跟秦疆先生談談。”
剛德餘憤未平,狠狠瞪了一眼秦疆,轉身準備準備帶著那些流民離開。
凱撒有點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秦疆。剛德頓時不樂意了,一巴掌拍在凱撒後腦勺上,吼道:“看他幹什麼!是老子拚了命救你出來的,這麼快就忘了?”
秦疆皺了皺眉,對凱撒點了點頭,道:“你先跟他們過去吧,我待會兒去找你。”
凱撒拘謹地點了點頭,跟著剛德走了。
說完這句話,秦疆終於徹底鬆懈了下來,鬆手任合金刀掉落在地上,然後對奧古都斯攤了攤手,示意自己已經沒有敵意。
奧古都斯的表情也沒有了之前的緊張,長長出了一口氣,使勁拍了拍自己胸口,接著,他猛然摘下遮掩臉部的兜帽,激動地揮手大喊:“兄弟!以後不要隨便擺出這種姿勢,會死人的。”
秦疆看著奧古都斯的臉,忽然明白他為什麼要用兜帽遮臉——奧古都斯的臉是標準的國字型,本來極為英武,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兩邊的臉頰和額頭上都刺滿了詭異的花紋,完全遮掩了本來麵目,在夜色中顯得無比恐怖。
秦疆看了一眼後就沒有再看,垂下目光,道:“不好意思。這是在敵人的地盤上,我不得不小心一點。”
“哈哈哈。沒什麼,這十幾年來你還是第一個把我逼得不敢反擊的人。”奧古都斯忽然仰天大笑,而後鄭重地伸出手,道:“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奧古都斯,流民解放軍北方局的第一書記。負責巴比倫北方十五座城市周邊的流民解放軍。”
“流民解放軍?”這個怪異的名詞秦疆今天已經聽到第二次了,忍不住問了出來,“這是什麼組織?還有,你們到天水城來幹什麼?”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流民解放軍,自然是有誌於從惡毒的貴族手中解放流民同胞的軍隊。至於為什麼來這裏,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拔一顆毒瘤。天水守備軍的雷奧殘害了太多流民同胞,我們是來討公道的……”奧古都斯也沒有隱瞞,大大咧咧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