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珺竹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時,十幾柄刀劍一起刺向了他們。
顧珺竹一手挽著淩煙,一手迅速抖動著,在周身劃出無數朵耀眼的劍花,連同本身發出的真氣,死死壓製住了攻向他們的寶劍前進不得。
就在這焦灼的對持中,顧珺竹帶著淩煙一點點靠近了房門,距離屋外隻有三步之遙。
突然,一聲刺耳的呼嘯聲迎麵而來,射向顧珺竹的心髒。
一麵是攻擊的殺手,一麵是致命的暗器,顧珺竹麵臨兩難的選擇。
躲避暗器,淩煙就會成為刀劍攻擊的靶子;不躲暗器,自己立刻就會喪命。
顧珺竹和淩煙都明白這個道理,兩個人在同一時刻分別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顧珺竹挺身而立,紋絲不動,繼續阻擋著周圍人的進攻。
淩煙轉身撲在了顧珺竹的身前,用自己的後背擋住了射向顧珺竹的暗器。
“淩煙!”顧珺竹感覺出擋在身前女子的身體猛地撞向自己,好像遭到了強力的撞擊。
“啊!”一聲慘痛的叫聲從淩煙的嘴裏傳出,她手中的那副畫卷落在了地上,被一連串的血跡沾染了。
“快,你們去那邊,你們跟我來。”門外猛然傳來一陣陣腳步聲,衝擊房門的幾個人二話不說,一對一地衝著圍攻顧珺竹的人。
是郝簡宣,他帶著“隱龍穀”的人來了。
“淩煙,你怎麼樣了?”顧珺竹封住了淩煙的穴位,暫時止住了向外噴射的血液。
“我沒事,”淩煙笑著說。
“為什麼擋住我?”顧珺竹的語調突然慢而輕,眼角的一滴眼淚落到了淩煙的胸口。
“我總得向你表白我的真心啊。”淩煙疼的渾身打顫,說出來的話也是顫巍巍的。
“傻瓜,你跟我來不是已經想我表白了麼!別再說話了,我帶你回家。”顧珺竹撿起畫卷,抱著淩煙,在郝簡宣的護送下,衝到屋外。
“你照顧好淩老太爺。”顧珺竹交代完,縱身上馬,朝著自己的城郊的小院疾駛。
整整一夜,顧珺竹守在淩煙身邊,沒有合眼。
那個射進淩煙後背的暗器,是一枚菱形的小刀,雖然傷口不大,但暗器浸潤了毒藥,一點點腐蝕著淩煙的肌肉。
顧珺竹盡管采取了緊急救治措施,給淩煙服用了解毒的藥丸,但要全部恢複,還要一段時間。
他輕輕撫摸著淩煙近來消瘦的臉龐,憂心忡忡。
當暗器射入淩煙身體的刹那,他驚慌失措的心,駭然頓悟了自己的悔意。
他錯了,錯的離譜。
他不該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把淩煙從她生存的那個安定幸福的地方帶回來,他對她的不放手、對她死死的糾纏,造成了今天這個早就預見到、早就出現過的險境。
假如,假如淩煙因此為他喪命,他心靈負載的悲痛、悔恨會超過他破碎的一切過往,震斷他內心最脆弱的心脈,把他變成一句永遠禁錮在內心的活死人。
“對不起煙兒,”顧珺竹的臉貼在了淩煙的臉上,淚水一滴一滴的滑落在淩煙的臉上。
“你怎麼了?我不是沒事了。”淩煙恢複意識後的第一眼,看到了就是貼著自己的顧珺竹的憔悴的臉。
顧珺竹什麼話也沒說,淩煙鮮活的生命一次又一次差點從他身邊消失的,讓他再也無法承受的意外,堅定了他內心的一個想法。
“不要感謝我,”淩煙虛弱的開著玩笑:“我隻是學了一下你的做法。”
淩煙當然知道,那時顧珺竹選擇的一動不動,就像她選擇的撲到他的身前一樣,兩個人在最危險的時候,都用自己的死換取對方的生。
顧珺竹還是沒說話,他伸出手在淩煙的臉上一點點摸索著,每移動一點點,他的淚水就滴在了空出來的位置上。
“對不起,我愛你!”顧珺竹終於說出了淩煙醒後的第一句話。
然後,他的嘴唇顫巍巍落在了淩煙的耳畔,落在了朱紅色的耳環上。
“不要,顧珺竹,你敢再動一下,我發誓絕對不會原諒你!”淩煙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