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沉默不語,他知道鳳姨隻是關心他,不想讓自己受到傷害才會處處謹慎提防,並不是真的責怪自己。
啞然一笑跟著鳳姨上前走了幾步,忽見到地麵上的斑斑血漬,甚是觸目驚心,轉身望向那早已不知所終的小人兒,心中暗道:你可是受傷了。
二月的天總是黑的很快,先前還是“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之景,轉眼卻已成“雲散月明誰點綴,天容海色本澄清”之觀。
盡管天已漆黑,但林府中還是燈火通明,有如月照花林皆似霰,霽色冷光卻相射。
望著林府的晚景,夜深人靜中的枯藤黃樹越發透著滄桑,疏朗的月色投射在梧桐葉間,幾滴晶瑩的露水稀疏落在枯葉上,又似落非落捉摸不透。
我一路小跑,靠著樹幹弓腰喘著氣,拂袖擦拭臉上的汗液。
現在想想那個芳草定是故意要我出醜的,明知道我過去不說話卻偏要我張口,又在大少爺麵前擺我一道,真是欺人太甚,越想就越氣。
抬眸望著月華,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去娘該著急了,甩袖抹去額頭的汗珠,待雙腳有力拔腳就跑。
不知不覺已經跑了很久,路上遇到幾個林府的下人皆是匆忙而過,不想惹人懷疑就沒有問他們回去的路線。
忽又感歎這林府真是大有乾坤,轉了幾個圈都沒能找回去。
而右手肘上傳來一陣陣的劇痛,覆在上麵的左手滿是鮮血,暗想再不趕緊包紮怕會留下疤痕的。
火火,你在哪兒?情急之下隻想快點找到火火帶我回去。
轉身四處張望,卻見一個提著燈但看不清麵容的人朝這邊走來,鬼鬼祟祟的像是找著什麼,他似乎看到我了又不太確定的走過來。
黑暗中突然想起上午猜想之事,以前的蕭清平是被人謀殺致死。
一想到此,我仍是心有餘悸,猶如驚弓之鳥的我馬上閃到枯藤梧桐大樹後躲起來。
暗自觀察那人走近了,提著燈到處張望,摸著頭自言自語的說道:“奇怪,剛剛看到的好像是她啊,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我確信他說的那個“她”是我,隻是如今殺機初現,我變得極為敏感,在不清楚此人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我不敢貿然出去,依舊躲在樹後,我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沒有聽到那人離開的腳步聲,我不敢出氣,樹後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耳朵卻變得很是靈敏,心裏又極度恐慌。心跳“嘭嘭”的聲音和豆大的汗珠落地的聲音我似乎都聽得到。
過了幾秒鍾,一絲微弱的光線映射過來和著腳踩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我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前了,暗道不妙,他過來了!
我輕輕地抬起腳步圍著梧桐樹向後退去,他向前我後退,我們就像貓捉老鼠般圍著樹轉。
突然我發出“嘶”的一聲,原來是不小心被樹枝劃到了傷口,來不及跑走,那人便大步邁前走至我身邊,提燈照在我眼前,驚喜道:“清平,真的是你,你幹嘛躲起來啊?”
抬眼望著此人,卻被他的燈火刺著眼睛睜不開,下意識的甩手擋在眼前,他看到我手上的血漬忙將燈移開,驚恐問道:“你怎麼滿手是血,你哪裏受傷了嗎?”
聽到他略含關心的語氣,我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長籲一口氣,睜眼看向他。
十八歲左右的模樣,在火光的映照下呈古銅色皮膚,輪廓分明的臉上劍眉星目,雙目亦是炯炯有神,高高豎起的頭發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