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放下包包,開機,洗澡。大樓的牆很薄,隔壁關門的聲音還是把他嚇得跳起來,險些在濕滑的浴室跌倒。我很安全。是的,我在自己家裏,加了三道鎖。他按 住狂跳的心髒,顫著手打開門。隔著飄動的窗簾,隻有霓虹燈無知的嘩笑。他拉開那片水藍,窗台的魚看見他,吐著氣泡過來索食,咚咚的在玻璃缸裏發出輕響。他
默默的撒下鮮紅的飼料,鬥魚安靜的吃著。沒有打氣幫浦,也沒有水草。這兩隻魚居然活了這麼久。當初會帶它們回來,不過是看到水族館的老板漠然的看著這兩隻
裝在小塑料杯裏的奄奄一息的魚,準備丟進垃圾桶。
“快死了。”像是在敘述一件再普通也沒有的事情。
他買了這兩條魚,還有兩個魚缸。要死也希望它們死在寬敞一點的地方,不要連最後的尊嚴都被剝奪。快死的魚卻活了下來。多一點空間和飼料就夠了。或許,魚不需要尊嚴。也或許,我從魚的身上看到自己。
我渴望死在自己的空間,而不是別人嚴厲強限的空間。結果我活了下來,自己也納罕。我以為,進入那個大房子以後,我會死。沒想到我不但活了下來,而且活得越來越不畏懼。總有一天,我不會再聽到猛然的關門聲就跳起來,也不再為任何靠我太近的人恐懼。那天會來的。
PHS發出藍光輕響著,他停下打字的手,拿起水藍光的手機。
「NeverMind.」是「11」送來的訊息。
望著短短的幾個英文字,他抱著膝蓋,默默的看了很久。他把訊息存進手機。呆呆的與計算機屏幕相對,他想不出還要傾訴些什麼。因為他此時的感覺和舉動,無法用文字表達出來。
存盤,關機。
思
緒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的以前,在一個偏僻的地方,有個黑暗的大房子,突然湧進很多獄內民警,衝進監區的六號房,圍著那個已經奄奄一息的男孩,男孩似乎一點
知覺都沒有了,嘴巴裏一口一口的吐的鮮血,眼睛緊閉,渾身上下都是腳印個拳頭打的痕跡,這時,似乎有個年齡比較大的民警,一身肥肉一煽一煽的走了過來,看下男孩後,突然轉了個身,大喝道,“都他媽給老子蹲下,雙手抱頭,下怎麼重的手,要是出人命,老子這飯碗還要不要啊,”其餘民警也大呼小叫的對那些犯人拳打腳踢,哪年紀大點的民警又轉頭看了看男孩,“應該死不了,聯係下醫院,把他送去,”幾個民警中走出一個,隨便抓住男孩的一隻手,直接拖走了,民警也根
著出去了,黑暗的大房子,還是那幾個人,突然,哈哈大笑,“你說他會不會掛掉,能堅持幾天,”“我估計,活不了了,怎麼重的傷,”“說不準,上次不是有個比他還
嚴重的,意外的活了過來嗎”“我敢根你打賭,哪小子絕對死定了,你沒看到剛才,我專往胸口幹,”“算了,過幾天就知道了,不死也不會好過,我們可是在這等著呢,哈哈
哈............”“對,對,對”我們都等著呢”
回過神來,他坐在窗台上很久,久到東方微微發白。
絕對不要跟她說任何話,絕對。誰都可以,就是她不行。因為陌生才有善意的距離。他珍惜這種善意。
***
像是一種默契,他們彼此沒有交談過一句話。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當他發現小珂不再送王雲軒回家以後,她總是打烊後,把車停在了茶館的對麵。哪是一輛非常漂亮的跑車,閱車無數的他既然看不出是什麼牌子的車,等他出來,默默的在很遠的距離跟著,等確定他回到大樓,還遠遠的等他上了電梯,點了根煙,才沉默的開向相反的方向。
她不知道,王雲軒會打開窗簾,望著高樓下的一輛車的身影,直到轉彎而不見。
閩南是濕的。冬雨之後是清明時節雨紛紛。幹沒幾個禮拜,又是梅雨季。他倦於帶傘,卻在她追上來塞給他一把傘以後,再也沒有忘記帶。即使把傘讓給他,他還是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隔著雙重的玻璃,像是很近,其實很遠。遠到連說句話也不可能。隻能默默的望著對方,默默的。隻有在哪短短的泡茶的幾分鍾,是的,盡管沒有看口說過一句話,但在那個時間段,他能深深的看進她的內心,能感受的她的寂寞與孤獨,就如同自己一樣的孤獨,隻有在茶館來尋求幾個小時的寧靜,
隻是他不知道,在這個城市的另一個角落,深夜裏有個女子會打開筆記型計算機,像強迫症一般對計算機傾訴。
他
今天也帶傘了。幸好。要不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上回硬把傘塞給他,一定讓他很困擾了。隻是…看他的肩膀都是雨,有種自己也被淋濕的感覺。自己都往成人女性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