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不在東嶽,正在劍神山磨跡我打聽你們母子的消息呢。等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風纏月都入土了。”
風纏月如何,唐詩已不想去關心,她雖然冷清,但還沒有大度到去懷念這麼一個搶走她丈夫的女人。
沈曦忽然又湊過來說道:“本我初心經常來劍神山,據說劍神山上上下下都得了他的好處,隻要你一出現就有人會去給他送信,我估摸著明兒後的他就能到了。”
他這麼快就要來了?
唐詩怔了一下,隨後想到,事情終歸要解決的,早晚都一樣。
“沈姐姐,你經的事兒多,你說你要是我,該怎麼辦?”本我初心的所作所為,深深的傷害到了唐詩,但本我迎的成長,卻又不能少了本我初心,最起碼,唐詩培養不出一個武神來。
沈曦笑道:“這事兒,別人不可能替你下決定。你要問你自己的心,你是愛他多一點,還是恨他多一點。”
唐詩再一次沉默了。
她本就不是一個輕易付出感情的人,付出了,就是一心一意。
說愛本我初心?也許還有。
但是
“沈姐姐,我們回不去了,我們中間隔著一條命,那可是我們的親骨肉。”想起那流掉的胎兒,唐詩眼中有淚。
沈曦掏出條帕子遞給她,沒有安慰她,而是問道:“那你想怎麼辦呢?殺掉本我初心賠孩子一命嗎?”
她這話倒讓唐詩嚇了一跳,她再恨本我初心,也沒想過讓他去死。
“這倒不至於,反正我不會和他在一起了。”
沈曦歎了口氣道:“如果是以前,我會很幹脆的讓你和本我初心分開,他那樣對不起你,咱們絕對不能原諒他。”就如同前世的她,在確認趙譯有了外遇後,她毫不猶豫的離了婚。
“可有了孩子後,我就不這麼想了。隻要他還愛著孩子,能給孩子很好的父愛,我願意原諒他。你可能會笑我懦弱,可我想的隻是,孩子好了,我就好。”說到孩子,沈曦不由輕輕摸了摸肚子,臉上那種幸福的母愛流露,完全是發自內心自然而然的。
“其實吧,這種情況,用兩句話就可以說透。委屈了你,成全了孩子。委屈了孩子,成全了你。有的人性格剛烈,眼中不容沙子,不願委屈自己,那孩子必定要缺失父愛或母愛。象我這種人,委曲求全,孩子不缺父愛母愛,隻是自己心裏不好過罷了。”
唐詩細細琢磨著沈曦的話,覺得很有道理。這件事本身就是雙刃劍,在撥劍出鞘的時候,總會有人受傷。
沈曦喝了口水,繼續說道:“我說半天,最後拿主意的還是你自己,這件事,無人能替的。我隻提醒你一句,那個逝去的小生命雖然無辜,但你別忘了,還有一個活著的小生命更無辜。你做任何決定之前,要先想想小迎。你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就必須對他負責任。”
沈曦是愛孩子的,所以她一切的出發點都是從孩子出發。
為了孩子,她可以委屈自己,可唐詩呢?
她不知道她應該怎麼做。
有些錯誤,必須有人來承擔。
不是一句輕飄飄的原諒就可以結束一切。
夜裏,下起了好大好大的雨。
唐詩躺在床上,聽著外麵響徹天地的雷聲,看著窗子上的飛電流金,久久無法入睡。
她腦中十分混雜,一會兒閃過在覓君山時,他們的夫唱婦隨,一會兒想起她生病時,他的辛苦照顧,得知她懷孕時,他臉上那驚喜交加的樣子,還有還有,他抱著風纏月喊月兒時的樣子……
卡嚓嚓,又一聲巨響,驚醒了旁邊睡著的本我迎。
“娘!”本我迎軟軟的叫了一聲,眼睛都沒睜開,用一隻手不停的在褥子上摸來摸去。
唐詩傾下身,輕輕說道:“娘在這裏,不怕不怕。”
本我迎縮進她懷裏,拽著她的衣服,安心的又睡了過去。
看著緊緊依偎在她懷裏的本我迎,唐詩忽然又想起了沈曦的話。
委屈了你,成全了孩子。
委屈了孩子,成全了你。
雨一直沒停,隻不過由晚上的大雨,轉成了白天的中雨。
院子裏,滿是泥濘的水。
有侍女端來飯菜,傳達了沈曦的意思。
“夫人說路不好走,就請唐夫人和迎少爺在這裏用餐吧,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唐詩笑了笑,劍神山的侍女真是很會說話,依唐詩對沈曦的了解,依她們之間的關係,沈曦絕對不會這麼客氣。
整整一天,雨沒有停,唐詩和本我迎也就沒有出門。
下午的時候,霍俠撐著一把傘跑了過來,身上的衣服淋了個濕透。
本我迎自小就喜歡粘著霍俠,兩個孩子在房間裏鬧的嘰哩骨碌的,唐詩很喜歡這樣有生機的本我迎,就坐在邊微笑著看他們打鬧。
傍晚時分,雨下的卻越發大了。
有侍女來接霍俠回去,本我迎依依不舍的送到門口。
猛然間,他如同發狂一般大步衝進了雨裏,把唐詩嚇了一跳,正在她起身要追的時候,卻聽見了本我迎興奮的尖叫:“爹爹!”
唐詩軟軟的跌回了椅子上。
他來了。
好快。
門外傳來蹼蹼的踏雨聲,由遠而近,漸漸清晰。
小迎歡快的聲音,透過雨簾,聽得清楚無比。
見到了爹爹,他應該是高興至極的。
有黑影遮住了房門,本我初心抱著本我迎,出現在了唐詩麵前。
他本來就瘦,現在瘦的更厲害了,就如同一根迎風飄蕩的蘆葦一樣,似乎風一吹就要倒了。
他的臉色很憔悴,兩邊的鬢角,竟然閃出了星星點點的白光。
小迎興奮的向唐詩喊道:“娘,是爹爹,是爹爹。”巨大的喜悅麵前,孩子激動的都不會表達自己了。
本我初心一身的雨水,身上的白衣上滿是泥漿。
這讓唐詩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那時候,他的衣服,也是髒兮兮的。
他很喜歡穿白色的衣服,可穿的時候,又總是漫不經心,弄黑弄髒,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