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氏的房內，眾人也正說到他們一手炮製出來的含香居“鬧鬼事件”。
月榮笑道：“要說這事能成，咱們家的祖爺爺應居首功，若不是他為盡可能多儲些冰塊，著人在咱們院裏的底下挖下那麼大一個地窖出來，這計劃還真是不好實施的。”
那個地窖，原是族人都知道的事情，隻是年歲久了，加上不能挖深，冷藏功能大打折扣，慢慢外麵的人也就忘記了有這茬。就像關氏和月榮原本也不知道有這個地方存在的，若非劉媽在杜府待的時間長，當年又恰好服侍過老太爺，怕她們也難探得其秘。
見月榮論功，杜青也湊趣道：“當然還有建那些假山假石的老祖宗們。”
那些假山講究七巧相連，都是中間縷空各處相通的，夜裏一般少有人敢進去裏麵查看，所以由熟悉杜家布局的劉媽帶路，那扮假的僧人在裏麵穿來行去，很難會給人發現。便是有膽大的敢跟進去，他們也可以走到月洞門那邊假石後，自暗門進入到含香居正院的地下室內藏好。
因此上沒有這先天所有的良好地形作先決條件，這個計劃萬難成功。
“所以說，”關氏雙手合什，歎道，“冥冥之中，這也是祖宗保佑。”
杜林和酈氏聞言，跟著關氏默默禱祝了一番。月榮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少不得也要跟著做做樣子，草草念了兩句，一睜開眼，卻看到杜青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正中，對著她滿臉戲謔的笑意。
月榮悄悄朝他吐了吐舌頭，她本來就是神鬼不忌嘛，這些沒事就祈禱上天或者祖宗保佑的動作，便是穿越了一回她也無法做得地地道道。
關氏感謝了祖宗一番好意，再說話時神情就嚴肅了幾分：“當然，也不是說全沒有紕漏，至少，就被二房的那個下人老錢給撞見了，後來榮姐兒去滅二房三房樓道裏那些燈籠的時候還差點被麥老太太給抓了個現形。老錢是杜家老人，雖是因著老爺當年對他施的那一點點恩惠，讓他沒有當場揭破這事，甚至後來還幫著咱們把那青蛙放進三房老太太及其他人的屋裏，可那一點點恩惠也撐不起人家天長日久的隱瞞。雖然說，就算是日後他們都曉得是我們故意搞的鬼也已不怕，但既承了人家的情，這恩就得還回去。咱們得想個辦法，把他那一家子人從二房那裏討要過來，日後再給他們謀個好出去，也算是兩頭都清了。至於麥老太太，她本來就恨各房占了自己的房子，不要說沒有親眼看到榮姐兒，便是看到了，隻怕也會幫著隱瞞的。隻不過，這事她心裏終是有數，咱們既不同她說破，日後少不得也得多對她看顧些，各人心知肚明也就罷了。”
杜林一點頭，道：“鰥寡孤獨，自當奉養，更何況她也算是我們的叔祖母，如今老境淒涼，便是沒有這回事，咱們是長房，理當挑起奉養之責的。”
月榮偏頭看著他，心裏微微有些震憾，雖然有時候，她對杜林那種過於是非不分的博愛精神表示過無奈與不滿，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這世界上還是需要有他這樣的人存在。才能讓人相信，在黑暗的背後，還有可能有光明這種東西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