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式連一分都待不下去了,盛斌卻很清楚兩人不能就這麼去巴西。
尤其他本身就是外交部的,突然要去巴西,需要申請也需要所在部門的審批手續。不過這些盛斌並沒有跟蘇式再去溝通,手續他是越級辦的,找了他最不想找的人。
蘇業坐的那架飛機是在靠近熱帶雨林區的朗多尼亞洲邊境被發現,初步懷疑是遇到了叢林暴雨導致飛機儀器故障,盛斌葡萄牙語雖然還可以但朗多尼亞多少數民族,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應付的來,他給江群打了個電話希望能給他介紹個隨翻,江群說盡力給他安排,讓他到了巴西再與他聯係。
準備工作大概準備了將近二十個小時,蘇式就坐在沙發上發呆發了足足二十個小時。
等盛斌把所有能想到的都打點好告訴他可以走了,他也隻是沉默的坐在副駕駛上。
從一開始的暴怒到現在的完全沒有聲音,蘇式的反常讓盛斌本來就煩不勝煩的心情更加的惡劣,但是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發泄的資格了。
當年陪著蘇業發瘋的時候,盛斌尚且還能有力氣幫著蘇業打架。
今天看著蘇式的樣子,他滿腦子竟然隻有一個念頭:如果蘇業真的出了什麼事……他要怎麼才能讓蘇式撐下去……
然而,這個問題盤旋不去他卻不能細想。
因為,他根本無法想象。
大概是之前的體力消耗太大,蘇式在飛機起飛之後沒多久竟然就睡過去了,盛斌一直沒敢合眼,拚命的想在亂成一團的思緒裏理出一個思緒,重複嚐試了幾次都失敗之後,依然是沉重的歎口氣然後繼續。
他最初得知蘇業出事的消息,反應並不比蘇式好多少。
先是沒辦法接受,然後是心急如焚,雖然得到的消息並沒有確認蘇業已經身亡了,但在那樣的地方墜機,存活的機率有多高,他自己都無法欺騙自己。
該死的!
除了憤恨的詛咒已經無話可說了,盛斌緊緊抓著座位的扶手,感覺手心因為緊繃的力氣開始發麻的疼痛了,也不肯鬆手。
腦子裏閃過很多當年跟蘇業在一起時候的畫麵,打籃球的,自駕遊的,甚至是在孟加拉的雷雨之夜,盛斌不是不知道國際救援這樣的職業就等於著隨時可能會出現這種意外,可是事到臨頭,就算再冷靜再理智的人,也一樣承受不起。
視線轉向旁邊的蘇式,後者擰緊的眉頭就跟盛斌的心情一樣。
明知道不可能,他還是希望,這一切隻是搞錯了。
蘇業其實在機場等他們,等下了飛機,就有人告訴他們是消息誤傳,蘇業不在那架飛機上,又或者,其實人已經獲救了。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救援工作,蘇業的自救能力和應急能力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蘇業,你不能有事。
為了你兒子,圖拉娜,為了蘇式……
你不能有事。
在心中這麼默念著,盛斌終於歎口氣暫時疲累的閉上眼睛。
巴西當地在得知發生意外之後,立即就派出救援隊伍了。
但是由於蘇業飛機的墜毀地太靠近叢林,救援工作進行的十分緩慢,盛斌和蘇式到了大使館了解情況時,對方也提供不出太多的信息。
“雖然得到了很積極的配合,但是你們最好還是有心理準備……”工作人員這話是很小聲的對著盛斌說的,江群事先打了電話過來,這邊所有人都知道出事的是蘇式的親弟弟。
蘇式扶著額頭坐在旁邊,從到了這裏就隻說了一句話:“我隻想知道,什麼時候有確實的消息,我弟弟人在不在飛機上。”
盛斌跟著其他工作人員一起努力的跟蘇業所在的救援小隊聯係,畢竟還是他們對這事比較上心,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總算聯係上了救援隊臨時駐紮的地方。
但是信號非常差,聯絡的時候也是斷斷續續的。
“你們確認蘇業在飛機上麼?”盛斌拿著電話幾乎是用吼得,幸虧他的葡萄牙語很標準,對方就算聽不清楚也可以大概猜出來。
“是的……他在上麵。”
那邊說話的是個女人,嗓子沙啞語氣哽咽,似乎蘇業出事,她也感到難過。
盛斌皺了下眉:“那找到……”他不想說屍體兩個字,閉上眼停頓了一下,半天擠不出下麵的話。
不過對方好像是聽明白了:“沒有,暫時還沒發現,我們找了當地的人……沿著飛機附近,在找他……”
“已經多久了?”
“兩天了……”
蘇式這時候也站起來,他看著盛斌掛了電話臉色並沒有好轉,心裏堵了一下,盡量冷靜的開口:“怎麼樣?”
“他們很確定蘇業人在飛機上,但是並沒有找到他,現在沿著飛機出事的地點在人工搜救。”
雖然,生還的可能性不大了……
這話盛斌沒有說,略顯蒼白的臉色卻告訴了蘇式答案,後者半天都沒動一下,就在其他人想開口安慰他兩句的時候,蘇式突然衝上前扯住盛斌:“我們過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