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把晚膳撤了吧。”
“可皇上你都沒吃……”洲許輕聲嘀咕。
羽央抬首打量了一眼隨侍,像是有些疑惑為什麼一個隨侍可以這麼和他說話,這是八寶所謂的機靈?
洲許驚覺自己多話了,頭垂的低低的,趕忙將那些基本沒動的菜收拾進食盒中,手有些酸脹地微微的顫抖著,羽央掃了一眼,沒想到自己一個眼神竟把他嚇成這樣。
“服侍我梳洗吧。”羽央淡淡開口,繼而起身朝著龍華宮的內殿走去。
梳洗?洲許一愣,怎麼忘了羽央身邊的隨侍還要侍奉他梳洗的,一時間緋色浮現在臉頰,有些發燙起來,早知道剛才就出去了,現在也不用這麼尷尬。
她躊躇了許久,還是邁開腳步,跟著羽央進了內殿。
內殿中設有溫泉池,巨大的折屏橫在殿門口,絹麵上繡著大幅的牡丹,精致無比。
水汽氤氳其間,有些朦朦朧朧,洲許隻覺自己的臉更加的滾燙起來,她不是來查羽央中沒中蠱毒的嗎?如今還要服侍他洗澡?想起清風嶺中羽央那健碩的身姿,又是一陣晃神。
羽央疑惑地轉頭看著身後頭埋的低低的隨侍,出聲道:“愣著做什麼?還要朕來告訴你該怎麼做?”洲許被羽央的話拉回神,定了定心,應了一聲邁步到羽央的身後,見羽央背對著她,伸開了雙手。
洲許暗暗給自己鼓了鼓氣,為了查清楚羽央到底中蠱毒沒,這回豁出去了,又不是沒見過,害什麼臊!她咽了咽口水,暗罵自己真沒出息。
伸出纖細的手解下羽央腰際的玉腰帶,微微顫抖著,洲許不斷的呼著氣,閉上眼睛一件又一件的為羽央寬衣,直到觸及那微涼的皮膚,洲許一驚趕忙縮手。
羽央轉過身,更是疑惑地看著隨侍,滿臉通紅,緊緊閉著雙眼,身體還在微微顫抖著,他搖了搖頭,開始懷疑起八寶看人的眼光。
慢慢走進溫泉池,溫潤的泉水包裹上身體,似能洗去一身疲憊,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會感到一絲愜意,沒有人打擾,沒有朝堂的紛擾,也沒有心中的孤寂,可以徹底的放空自己。
洲許站的腳有些發麻,她還是不敢睜開眼睛,深怕看到讓自己流鼻血的一幕,明明見過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還是這麼放不開,空氣中熨燙著淺淺的香氣,她耳中不時傳來陣陣水聲,更讓她腦海中升起了一副又一副的畫麵,她的心怦怦直跳,連忙撫上心口。
該死的還要多久才能不要這般煎熬,她都要心中那份奇怪的感覺燒死了。
“你一直閉著眼睛做什麼?”羽央低沉地嗓音傳來,從他入內殿來,這個隨侍一直閉著眼睛,好像怕看到自己一般,或許以前的自己確實有些可怕,然他也知曉如今的他再也沒了那份霸氣,還是能將一個隨侍嚇成這樣?
洲許一愣,心道我閉不閉眼睛你都要管?難道羽央還有被男人看的嗜好?
“皇,皇上,皇上的龍體豈是小的可以褻瀆的。”洲許隨便胡謅了個借口,羽央像是聽到好笑的笑話一般,不由得出聲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連自己都驚訝,他多久沒笑了?久到幾乎忘了怎麼笑了,如今這個隨侍的一句話竟讓自己不自覺的笑了,笑過又覺一陣輕鬆,他打量著躊躇不安的隨侍,好笑道:“你叫什麼?”
入宮之後,她唯一想到能靠近羽央的就是作為他的隨侍來服侍他,叫劍心綁了八寶之後自己就過來了,如今被問起叫什麼倒讓自己愣了神,她該叫什麼?
思索片刻,洲許開口道:“小的叫夢君。”取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羽央能明白嗎,她對他的思念和放不下。
“夢君?好名字。”羽央微微詫異一個隨侍能有這般有意境的名字,“以後就來龍華宮當值吧,八寶年事已高,照顧了朕這麼多年,也該好好享享清福了。”
一句話將洲許的心緒打亂,當值?她隻是要查他是不是中毒了,如果沒有中毒,她便會按照對羽央許下的承諾從此離開東都,雖然她想一直陪在羽央的身邊,然她終歸明了,這不是她的歸宿,自己的離開對於羽央才是最好的。而她心底也希望羽央沒有中毒。
洲許睜開眼睛,她看向羽央的眸間帶著一絲眷戀,見羽央闔著雙眸休憩,心中五味陳雜,這張臉,是她心心念念一刻都不願遺忘的,如今哪怕多看一眼,也是好的,水霧嫋嫋,洲許就這樣站在池畔,靜靜地看著羽央,心中一時竟想時間就此停留,讓她可以一直這樣看著他,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