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玄門問斬(2 / 2)

天牢的門被打開,洲許從遊離的神思中抽身而出,她轉過身,卻落進了一個寬廣的懷抱,熟悉之感讓她微微濕了眼眶,她伸出口,緊緊摟住了來人。

熟稔的清香在鼻尖繞開,帶起微微酸澀之感,她眼眶有些微紅,靠在胸膛之上,那有力的跳動聲讓她無比知足,她慶幸,在離開之前,還能見到他。

“你怨我嗎?”羽央緊緊摟著麵前纖瘦無比的洲許,兩個月,似乎更瘦了。

“我知道你難為,放過千家,放過劍心已經是你的最大極限了。羽央,我一點都不怨你。”洲許柔聲道。

羽央心中悲涼,拂過洲許一頭青絲,“洲許,我們走吧,一起離開這裏,去一個別人找不到我們的地方,一起好好的生活,沒有爾虞我詐,沒有陰謀權勢,隻有你和我。”

此刻的羽央如一個小孩一般顯得有些無助起來,他不敢想象沒有洲許的日子會多麼的難熬,哪怕丟棄整個江山他也願意,隻要能和洲許在一起。

洲許微微一愣,忽而憶起莊周一夢,那裏,隻有她,羽央,還有君兒,他們的每一天都是美好的,美好到讓她不願離開。

隻是現實不是三辰,無法編織出你想要的一切美好,她再也無法生育了,而他,終歸是一國之主。她緊了緊抱著羽央腰際的雙手。

“羽央,我不想你因為我放棄江山,你是洛王朝的皇帝,你不能自私的為了兒女情長拋棄這些以你為王的百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哪怕你看不到我,你記住,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洲許喃喃,不知道是說給羽央聽還是說給自己聽,見到羽央這般,她心中蕩漾起的濃濃不舍,她亦不願,不願離開羽央的身邊,他們經曆了這麼多的坎坷,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如今又要分開。

“這兩個月,我猶如行屍走肉,見不到你,比什麼都可怕,那種失去你的感覺讓我覺得這個在我囊中的天下竟也顯得渺小無比,根本不值一提,洲許,你知道嗎,如果你不在我身邊了,我會瘋掉的。”羽央帶著一絲激動,緊緊摟著洲許,恨不得將她揉進骨髓,再也不分離。

如今的他們能感受到彼此心間那份再也剪不斷的牽絆,洲許一時無話,她竟覺言語都已顯得太過蒼白起來,隻是用力地回抱著羽央,心中滑過一抹驚天的想法,縱有疾風起,她也不會離開羽央半分,哪怕此後她都隻能默默陪在羽央的身畔,無名無姓,成為他的影子,什麼身世,什麼陰謀,她都不要去查了。

可是,她不能……

她推開羽央,雙眸清明如水,對上羽央滿布濃濃哀傷的眼,狠了狠心,開口道:“你走吧,別為我做出什麼傻事,不要讓我討厭你,我有我的宿命,我們倆,緣盡了。”

語畢轉身不看羽央,兩行清淚自洲許的眼角滑落而下,濕了衣襟,心裏沉沉的疼。

羽央的世界在洲許轉身的刹那轟然倒塌,緣盡了三個字,竟是錐心刻骨的疼,一切與她的美好轉瞬間灰飛煙滅,初見時她打碎一車賽琉璃還強裝蠻橫,入了琉璃坊時而呆傻,時而俏皮,時而又顯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然總會纏著自己,讓自己教這教那。

霧涼山脈之上她說要死一起死,那一刻,暖了他久久冰涼的心,仿佛再一次跳動了起來。

入了宮,她沉著冷靜,一步步經曆陰謀險阻,終與自己解開所有的心結,猶如他的血脈,已經深埋進他的身體每一寸,再也無法割舍而去。

每一次的經曆,每一次的危險,他們都一起在扛,而今,她竟給他緣盡了這三個字。

當真如此嗎?

後心被拉扯的生疼,他腳步微微踉蹌,看向洲許的眸間帶著無盡的悲涼與不可置信。

不明白方才還說不會離開自己的人兒為什麼此刻周身帶起了深深的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他帶著一絲僥幸,微微抬手,妄想觸及洲許那如墨的青絲,隻是,忽生無力,心中一窒,便直直落下。

“走……”洲許冷漠開口,羽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牢門闔上,洲許頹然蹲下,周身仿佛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她埋首在雙膝內,風自木窗欞吹拂進來,帶著濃濃的寒意,將洲許的周身環繞了無盡的悲涼之中。

羽央,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