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歡快地跑進大殿,看向高位上的羽央,她也不行禮,隻是拾步而上,跑至羽央的身側,看著羽央執筆的手纖長而又骨節分明,正在批閱著奏章,好像是什麼桃源郡克扣糧食之類。
看著來人毫無規矩,羽央輕輕蹙眉,這裏,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靠近的嗎?這錦繡也未免太沒規矩了。
“你……”不待羽央開口,錦繡便直直道:
“這郡守什麼人呀,克扣百姓糧食,免了他的職得了。”一臉的仗義,看向羽央,見羽央眸中露出一絲莫名,她伸手揮了揮,揚起笑容。
“幹嘛呀,是本公主太美了嗎,眼睛都看直了。”
羽央一愣,那一刻,他竟有種看到了以前的洲許的錯覺,單純而簡單,這個錦繡,當真如洲許所言,心思純粹善良,是自己因著她是蠻族公主而存了偏見嗎?
“既然入了皇宮,在朕麵前自稱臣妾,自下人麵前自稱本宮,別老是沒規沒矩的。”羽央淡淡道,不知為何,看到這個樣子的錦繡,他竟有些不忍冷眼相待。
錦繡笑著點頭,一把摟住羽央的脖子,在羽央的措手不及下快速地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繼而說道:
“好,既然成了洛王朝的媳婦兒,我就肯定入鄉隨俗,這個郡守,皇上你可一定要免他職,最好大卸八塊,不能便宜了他!”
羽央卻是伸手有些粗魯地一把將錦繡的手從他的脖子中撥下來,冷冷道:“朕不喜人隨意碰朕。”
周身的威壓令錦繡一怔。
“明白了……”錦繡嘟起嘴,有些委屈,一臉的無辜。
羽央因著錦繡逾越的動作有些輕惱,雖說單純並無不好,隻是除了洲許外若誰膽敢隨意觸碰他,就犯了他的大忌了,你再單純再美好都不行,這是羽央的固執,也因是如此,鳳蘭春的那一次才讓羽央心中懊悔不已。
“皇上,不如帶我逛逛啊,感覺皇宮好新奇。”錦繡收起委屈,一臉無事的笑著道。
“八寶。”八寶聞聲疾步入內,“帶著錦妃娘娘在宮內逛逛。”
“奴才遵旨。”錦繡麵帶不滿,“皇上……”她嬌嗔道。
羽央隻是冷漠地掃了她一眼,執起湖筆,“還有,以後這個地方不要隨意來,壞了規矩,朕可治你罪的。”
見羽央衣服冷冷的模樣,錦繡心中充斥著委屈,是說自己腳下站的這一處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不來就不來,她揚聲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逛。”
語畢不待羽央出聲便轉身跑了出去。
羽央目光深邃,看著錦繡離去的背影,這個錦繡,心思單純,行事莽撞,到底是蠻族之女,身上還是有著一股子的野性不改。
錦繡出了宮門,回頭瞪了一眼漸漸闔上的赤色大門,哼了一聲,也不理會身旁的女侍,兀自的跑了開去,愣把女侍給驚的忙跟上。
洲許一刻不停地抄寫了半日,陽光透過拱形的圓頂,穿透晶石打磨的透明薄片,折射出奇光異彩,洲許看著四周的光影斑駁,有些驚喜地抬起頭,一時間竟看呆了。
各色的晶石薄片流光溢彩,在圓頂上彙聚成一副奇異的圖案,乍看之下,仿佛一隻色彩斑斕的朱雀鳥,美的奪目,隨著光線的變換,朱雀鳥似乎活了起來,緩緩翩躚起來。
“很漂亮吧。”翰墨的聲音傳來,洲許笑著點頭。
“這是怎麼辦到的,好美。”
聞言翰墨也是看向圓頂,目光中散發出濃濃的迷戀,“這是五色晶石,朱雀為了讓我化人就尋遍了九州才得以找到的。”
洲許正了正身子,將手中的湖筆放下,看著翰墨的眸中帶著期待,她無比好奇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朱雀回來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憶如春風拂過翰墨的心田,滋潤了他那段曾孤寂而自卑的時光,那個時候朱雀的回來還帶回了五色晶石,她激動地說:“翰墨,百年前天帝告訴我,你是遊離在六道三界外的一縷書魂,因此不能修成人形,隻要找到了女媧補天之時留下的五色晶石,借助萬書之靈,你就可以修成人身了。”
而他也終於明白,這百年來,朱雀不是離他而去,而去為了找尋這五色晶石才成了那九天上神,為的,不過是成就他一個想要修成人形的夢想。
那一刻,他的心被一股難以言喻之感所包裹,有感動,有責備,有擔憂,各種情緒在朱雀的笑靨如花中終於彙集成了凡世之人所謂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