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沙漠炎熱的感覺逐漸回來了,家裏的安靜已經消失,所能聽見的隻有那震耳欲聾的擂鼓聲,還有衝鋒的口號。
丹青的目光逐漸恢複清明,這一瞧,驚出了一身汗。“我怎麼跑到懸崖邊上來了?”
“太好了,總算是恢複清醒了。”山芋鬆了一口氣,巴在丹青身上,“惡女,你太差勁了,這麼輕輕鬆鬆的就讓這些畜生迷惑住了心誌。”還險些送了命。
原來,房間的那扇門,門外就是裂溝懸崖,懸崖深千仞,穀底的風劇烈的很,刮過去,譬如鋒利的刀在身上剮下一片片肉下來,她之所以無法走出“房間”正是因為冉孤生和山芋死死的拉住了她。
“沒事吧?”藍錦和李青趕了過來。
丹青搖搖頭,“可要小心點,魔界的人最喜歡迷惑修者的心誌,奪取其修為,驅為己用,同室幹戈這種手段是魔界的人最喜歡使用的。”藍錦提醒道。
“恩,謝謝。”
“不用,再等一會吧,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去魔界了。藍錦伸了一個懶腰,又檢查了蓮燈內的火焰,幹脆的坐下來打坐調息。
兩邊的人不再試探了,塵囂命令一下,魔兵潮水般的湧了過來,十洲三島聯盟不知道又誰喊了一聲:“上!”
眾人身上紛紛光芒大作,湧了上去。
“時機已到,走!”藍錦打了一個響指,李青跨上狼狗,丹青和冉孤生對望了一眼,跟了上去。
沒有人察覺到,就在兩軍交戰的時候,有四個人,堂而皇之地在他們身邊溜走,越過裂溝,繞過塵囂的大部隊,朝著魔界那頭走去。
李青在前騎著狼領路,丹青等人在後頭跟著,一路上魔兵幾乎對他們視而不見。“奇怪,為什麼……他們好像沒有發現我們?”魔兵身上自有一層戾氣,和看上去清心寡欲的修道之人相比較,照臉而來的氣息便可將陣營分個清楚。
“這還得多虧了李青呢,他成了馭鬼使,雖然還沒正式成為禦鬼師,但是籠罩在我們身上的鬼氣可以將我們的氣息遮蓋住,魔界的入口也是靠他和小狼狗一起發現的。”藍錦解釋道。
如今兩方就在裂溝上空交手,冒火的石塊,帶著清心咒的弩箭落到魔兵這邊來,從天而降的弩箭深深插入了魔界邊境的土地上來。
饒是他們,也得抽空留意下頭上的飛來之客,以免遭殃。
麵前,是一處不顯眼的傳送陣,傳送陣擺的靈石已經消磨殆盡,灰白的靈石在說明這個陣已經沒有用處了。但這隻是魔界的障眼法,事實上,這個傳送陣卻是魔界最大的傳送陣,大批打破的魔兵就是從這個傳送陣從魔界傳過來的。
魔界,除了魔修,還沒有太多的道修去到過,在十洲三島的人的眼中,魔界是個謎,籠罩在重重迷霧之中,沒有人見到過它的真顏,即使有鬼界或者妖界的人到魔界做買賣生意,那也隻是到達魔界的邊境,沒有實際的進入到最核心的地方——魔界的王城。
消耗了數塊靈石後,傳送陣升起了白光,將他們包裹了起來,傳送到魔界去。
丹青一直攜帶著的畫卷突然又有的反應,一把將丹青裹起來,在傳送的途中,將她帶到畫卷的空間之中。
白雪青鬆下,有人撫琴。
琴聲淙淙如邊上流瀉的瀑布,雲海在腳下流淌,奔騰不息,仙鶴優雅的立在青年一側,像是給他作童子一般,仙鹿窩在那人前麵,認真受教的模樣,豎起了耳朵聆聽。
丹青出現在他麵前,他沉醉在琴聲之中,不能自拔。
不知道為什麼,忘卻了外頭的戰火紛飛,忘卻了師門的囑咐,忘卻了結伴去魔界,丹青走到仙鹿旁邊,仙鹿通人性的歪了歪頭,溫潤的眸子瞧著她,倒影出她一身天青藍的道袍,手持著拂塵的模樣,而後,湊了上去舔了舔她的臉頰。
“好癢。”丹青稍稍躲開,然後試探著伸手摸了摸仙鹿的頭,仙鹿溫順地任由她的手觸摸它的頭頂和鹿角,丹青摸了一會兒就停了,演奏到了高潮,激昂的樂聲在山間回蕩,靜謐的山頂也有了幾分情緒,像在說著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的淒涼。
圓了一個音,雙手按在琴弦上,琴聲止。
青年抬起頭,丹青這才發現他的頭發雪白的很,就和山間的落雪,潔白無瑕,容不得一絲的雜質。
“丹青,你可知道你來到這世間的意義?”
他問道,丹青打了個哈哈,但在青年認真的眼神當中她又笑不出來了,說:“你該不會說我是為了拯救世人而來的吧,我沒有這樣的大誌,我也不願意當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