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常駐歐洲記者
海明威在歐洲擔任的工作是《多倫多明星日報》常駐歐洲記者,為該報撰寫一些稿子,而這個工作最大的特點就是有機會也有必要讓他旅行。
“這就是我的大學教育,”海明威曾經評論說。他的短篇小說固然有價值,但是他那些筆記本裏有條不紊地寫下的見聞錄、印象記和記敘文,更成為後來許多年的寫作素材的源泉。
海明威去世前不久,他的夫人還說,他找出了在巴黎存放多年的幾本舊筆記。這些筆記使他記起久遠的往事,海明威開始把舊事摻合到新的素材之中。
一戰後的歐洲動蕩不安。
不管是戰勝國還是戰敗國,這個時期都麵臨著巨大的政治和經濟危機,在這有如汙泥濁水般的政治漩渦中,作為駐歐記者的海明威必須明確的辨明出這些消息的真偽和背後的真相。
海明威認為:“要真實地反映你未曾親眼目睹的東西是非常困難的。”
在這期間,海明威寫了有關各種會議、戰爭和當時各國一些政治領袖的文章。
海明威也寫了許多關於歐洲現實生活的社會評論性文章,如瑞士的名勝、法國的衣著、俄羅斯的流亡者、德國的通貨膨脹等。
後來海明威還寫了一些他喜愛的體育活動的文章,比如一些釣魚、滑雪的故事等。
海明威對記者工作非常內行,但又有點玩世不恭,經常把最好的材料秘而不宣,保存起來作為小說的素材。他的同事為此指責他,他滿不在乎,除非新聞工作能為他提供急需的費用,並能使他與其他作家建立聯係。
墨索裏尼指使他的黑衫黨大舉進軍拿下羅馬。許多記者和政治評論家竭力為他塗脂抹粉,大肆鼓吹這個意大利法西斯頭目是意大利人民的救星。
海明威最先去了意大利,並最先報道了墨索裏尼拿下羅馬的消息。他采訪了墨索裏尼,他說墨索裏尼“是個有著棕色臉龐的男子漢,前額很高,難得一笑,有一雙富於表現力的大手”。
但是這個時期的海明威已經展現出來他非凡的政治嗅覺,他沒有把墨索裏尼美化為意大利的救星,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把這個法西斯頭目寫成一個危險的“品性很壞的人”。
當別的政治家隻看到墨索裏尼的優點時,海明威在報道中卻一再警告:“墨索裏尼不是傻瓜,他是一個了不起的組織家。”
並且海明威引用了墨索裏尼的論斷:“我們有足夠力量去推翻企圖反對或消滅我們的任何政府。”
1922年11月,墨索裏尼奪取意大利政權後參加洛桑會議,海明威第二次訪問了這位領袖。時隔5個月,海明威的洞察力更為尖銳,他看透了墨索裏尼的偽裝,稱他是歐洲最大的騙子。
海明威聲稱:“對一個穿黑襯衫、白鞋罩的人,我們犯了某種錯誤,甚至是曆史性的錯誤。他不是意大利的救星,而是歐洲最大的騙子。”
墨索裏尼、東條英機和希特勒並稱二戰三元凶,他的性格和法西斯本質現在世人皆知。
而在當時,墨索裏尼卻偽裝的相當好,在國內國際都有著崇高的聲譽,很多名人,包括後來的英國首相丘吉爾和英國文豪蕭伯納都對他大加讚賞。
而海明威早在1922年就對墨索裏尼的本性觀察得入木三分,的確是令人非常吃驚的事。
1922年10月,土耳其的解放者和獨裁者凱未爾把希臘人逐出了小亞細亞。希臘軍隊在士麥那戰敗,撤離該城,進占的土耳其軍隊把士麥那變成屠宰場。
土耳其軍隊以無謂的混亂方式排除異己,使無辜的平民百姓背井離鄉,流離失所,其慘狀目不忍睹。
海明威讓哈德莉留在巴黎,自己趕去觀察這場戰爭。雖然他到達時戰爭已接近尾聲,他仍詳細描繪了“君士坦丁堡”的政治形勢和物質的貧乏。
針對希臘、土耳其戰爭的災禍,海明威為《多倫多明星日報》寫了14篇文章,這是他以後成長為作家的非常重要的因素。他第一部小說集《在我們的時代裏》就有三篇關於希、土戰爭的短文,而且都是上乘之作。
海明威和希臘難民一起撤退,對這場戰爭作了生動的描寫:“安德裏亞諾普城外那些全是稀泥的低窪地帶,雨中高聳著一座座清真寺的尖塔。喀打加奇大道上擁擠不堪的車輛綿延50公裏。水牛和耕言在泥潭裏拉拽這些大車緩慢地向前挪動。車隊不知頭在哪裏,也不知尾在何方。一輛輛大車上裝的就是難民的全部財產。年邁的男男女女渾身透濕,跟在車旁趕牲口。馬裏查河渾濁的河水幾乎漲上橋麵。整個撤離期間一直下雨。”
希臘軍隊在士麥那戰敗之後,六名希臘內閣大臣遭到槍決。他們被帶到一家醫院的牆根旁,一字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