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腹中寶寶(1 / 3)

跑出皇宮,雪珞停下腳步,彎著身,雙手按在膝蓋上,氣喘籲籲。

抬頭望著前路,她到底在做什麼?她是皇甫軒的妻子,怎麼能......皇甫傲給的傷害,還不夠深嗎?給的痛,還不夠痛嗎?

皇甫傲是何許人,豈是誰左右得了,皇甫軒求他暫時離開都帝,沒準正合他的心意,帶著自己的妻子遊山玩水,逍遙至極。

雪珞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懊惱不及,跑出來的時候那麼衝動,這若是再跑回去,扭頭望著宮門口,憤憤的道:“該死的皇甫軒,為什麼不拉著我。”

回,沒臉,雪珞漫無邊際的朝前走。

天黑之前,她是不會回宮,就不信急不死他。

往事如潮水席卷而來,一個多月前,她跟皇甫傲還好好的,才一個多月的時間,一個已娶,一個已嫁。

與皇甫傲生活了十三年,就算他對她是親情,親情也是情,她不相信,皇甫傲會為了一個嫣紅而傷害她。

他若是想要孩子,十多年前為什麼不要?

相愛數年的兩人,突然不愛了,其中定有隱情。

回想這一個多月來發生的事,雪珞目光一閃,拉起裙子飛快的奔跑。

這一此,雪珞多希望自己會輕功。

西城外,停著一輛馬車,雪珞飛奔而來,一手扶著牆,一手按住痛疼的腹部,喘息未定,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溢出。

“皇甫傲。”見皇甫傲扶著嫣紅上了馬車,雪珞喊出聲。

簾子被挑起,皇甫傲探出頭,看著站在城門口的雪珞,目光閃過驚訝。

見他沒有下來的意思,雪珞吸口氣,大聲問道:“是你走過來,還是要我追著馬車跑?”

“王爺。”嫣紅伸手拉著皇甫傲的袖袍,眸底隱忍的痛讓人心一緊。

“等一下,本王去去就回。”拉開嫣紅拽著他袖袍的手,皇甫傲握在大手中,冷冽的語氣裏有著信服力。

“妾身和孩子等著王爺。”嫣紅柔和一笑,在皇甫傲下馬後,眼底立即迸射出淩厲的寒芒,放在腹部上的手緊攥那薄薄的布料,指骨泛白,丹鳳眼漸漸眯起,冷佞而陰狠的笑容在她的眼角綻放,對坐在她旁邊的丫鬟說道:“一柱香後,王爺若是還沒回來,你就推我下馬車。”

丫鬟一驚,王妃有身孕,若是推下馬車,腹中的孩子有任何閃失,她的小命就沒了。“可是......”

“沒有可是。”嫣紅厲聲打斷丫鬟的話,孩子沒了,還會在有,王爺若是沒了,她將被打回原形,熟重熟輕,她心裏清楚。

皇甫傲來到雪珞麵前,見氣喘籲籲的她,發絲淩亂,額頭上溢滿汗珠。

“不是告訴過你,別用跑嗎?”皇甫傲抬手,用衣袖擦拭著她額上的汗珠,語氣裏難掩心疼。

“在你心中,我到底扮演著什麼角色?”雪珞凝望著皇甫傲,帶著深深的愛戀,她對他的愛,不會因一些傷害就因愛轉恨,她是用心去愛著他,而他給予的傷害也在心上。

“珞珞。”皇甫傲凝視著雪珞,滿眼的疼愛。“軒兒愛你,你們會幸福。”

雪珞揮開皇甫傲為她擦汗的手,目光清冷似冰。“他愛我,我就要嫁給他嗎?他愛我,我就要愛他嗎?皇甫傲,在你心中,愛的定義是什麼?”

皇甫傲沉默不語。

“皇甫傲,別再演戲了,除去書本上對你的了解,我跟你生活了十三年,比媽咪更了解你,如果你會因為孩子而愛上嫣紅,早就因為媽咪而愛上我,十三年,你對我的愛,依舊停留在親情,或是被親情阻擋......”

“知道簡禪嗎?”皇甫傲冷漠的打斷雪珞的話。

雪珞猛然一愣,驚愕而茫然的望著他,不明他為何突然提起簡禪。

簡禪,皇甫傲的初戀,皇甫軒的生母。

當年皇甫傲為了寧家大小姐,跟慕容家水火不容,為了報複慕容家,甚至奉旨娶慕容璃,大家都以為,他喜歡寧家大小姐,卻沒多少人知道,他真心愛的人是簡禪。

而簡禪卻是他皇嫂,為了避嫌,他才用寧家大小姐當擋箭牌。

“嫣紅就是簡禪。”雪珞脫口而出,可能嗎?皇甫軒的母親,不是因難產而生嗎?

皇甫傲搖頭。“用你的話說,她是簡禪的翻版。”

“替身?”清冽的眼眸裏水光劇烈顫抖,雪珞難以置信的望著皇甫傲,目光在馬車與皇甫傲之間移開。

皇甫傲伸出手,撫摸著她的秀發。“我真心愛過兩個女,都有緣無分,其實時間久了,所謂的替身,到最後,誰替誰,恐怕自己也弄不清楚。”

“如果,我長得像媽咪,你會娶我嗎?”雪珞仰麵望著他,她沒說愛,而是娶,因為她在這一刻清楚,皇甫傲的心給了兩個女人,已經沒心來分給她。

“不會。”皇甫傲斬釘截鐵的話。

“不會。”回答得那麼決然,連考慮一下都不肯,雪珞笑了,笑容帶著絲絲心碎。“皇甫傲,真不知說你大方,還是根本沒心,簡禪,你讓給自己的大哥,而媽咪,你明明娶到手,還給休了,成全她與軒轅莫。”

皇甫傲不語,撇開目光,悠遠的望著天空。

“祝你幸福,永遠。”說完,雪珞轉身邁步,在轉身的一刻,隱藏在眼中的淚流了出來。

也許,她跑出來,不是想留住他,隻想他給自己一個答案,一個讓她徹底死心的答案。

付出的愛收不回,雪珞也沒想過要收回,但是這一刻,她對他的愛,即便忘不了,也停止了。

抹掉眼淚,仰頭深吸一口氣,對他的愛徹底葬送了,雪珞相信,會有人取代皇甫傲在她心中的位置,隻是那人是誰,她不能斷言。

午時的陽光似火,雪珞卻感覺四周的空氣變冷,腹部一陣巨痛傳來,一種窒息的黑暗從四麵八方向她襲來,身子像秋風刮過樹上的黃葉,搖搖欲墜,隻覺眼前一黑,雪珞便失去意識。

倒地之前,一抹身影閃過,接住她的身子。

昏迷中,雪珞翻了個身,忽然一驚,從睡夢裏驚醒。

猛的坐起身,一盞燭燈照亮著屋子,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看著陌生而略帶熟悉的擺設,雪珞蹙眉,這不是東宮,也非睦王府,這是客棧。

客棧?

雪珞頓時猶如生在夢中,偏頭望著窗外,一片漆黑,頭依舊昏沉,腹部的痛意減輕,暈厥前的記憶卷入腦海,雪珞忘記思考,蜷縮著身子,緊緊的將自己抱住,明明是夏季,她卻感覺到漫天的雪在飄,裂骨的寒冰凍得她骨頭生痛。

對皇甫傲的愛,停止了,可她卻迷失在這段感情中,迷茫的她怎麼也走不出感情枷鎖的困境。

這時,門被推開,一抹身影走了進來。“醒了。”

聽到聲音,雪珞猛的抬頭,眸中的戒備在看清楚人之後轉為驚愕。

“小珞,你的眼神讓我很傷心,才幾年不見,就不認識我了嗎?”失望的語氣,臉上的笑卻慈祥,讓人聽在心裏很舒服。

“義父。”雪珞激動的叫,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宇文焰。

近四十的宇文焰,依舊白衣勝雪,銀發飄舞,精致絕倫的五官,一雙墨黑的雙眸宛若山澗的泉水,身上的氣質清貴倨傲,。

歲月很眷顧他,沒怎麼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還是閨女好,哪像小琰那臭小子,盡是跟義父作對,最可惡的他居然炸了義父的窩,沒差點把義父給氣死,小珞,你說我當他義父容易嗎?沒事盡在我心裏添堵。”想到當年的事,宇文焰現在都還有火,等那小子出現,非拍壞他的屁股。

“義父,您還真記仇,如果我沒忘,那好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雪珞說道,隨即想到什麼,臉上的笑意褪去。“義父,您見過小琰?”

小琰雖與義父作對,義父有時候被他氣得半死,但是雪珞清楚,義父是公平的,對小琰的疼愛跟自己一樣。

小琰在君潛睦手中,而君潛睦又是義父的摯友,她不相信,這十二年來,義父沒見過小琰。

宇文焰眸光一閃,表情有些讓人捉摸不透,將手中的碗放在床頭的櫃台上,落坐在床邊,伸手撫摸著雪珞的頭,眼中滿是溺愛。“小珞,如果我說,自小琰被他抓走,我就沒見過小琰,你信嗎?”

雪珞一愣,迎上宇文焰那雙深邃,堅定的點頭。“我信。”

“還是閨女好,義父的貼心小棉襖。”宇文焰攬過雪珞的肩,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滿是欣慰。“如果是琅琅,她就不會相信。”

雪珞心中一酸,伸出纖臂緊緊環上他的腰身,臉貼在他胸膛。“東島與北島交戰,君潛睦與戚家決裂,義父就陷入兩難的絕境,一方是友情,一方是親情,可您卻選擇獨善其身,誰也不幫,冷眼旁觀。”

宇文焰渾身一僵,想到當時自己的作法,東島與北島的戰火如此緊張,最後北島毀了,戚家人也死傷無數,而他卻跑得遠遠的。“你會覺得義父是懦夫嗎?”

“那義父後悔當時的決定嗎?”雪珞反問。

宇文焰搖首,堅定而決絕的吐出四字。“永不後悔。”

因為他了解戚家人,也了解君潛睦,他阻止不了,選擇冷眼旁觀不是衝動之下,而是深思熟慮。

“很多人說您無情無義,君潛睦是您的摯友,戚家是您的親人,我卻覺得,您這麼做沒什麼不對,指責您的人根本不了解您的處境,對於不解自己的人,任何解釋都是多餘,因為真正了解您的人,不需要任何解釋。”雪珞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道:“我敢說,如果是爹爹他們,都無法做到義父那麼瀟灑。”

“瀟灑?”宇文焰摸了摸下巴。“這個詞我喜歡,如果是琅琅,絕對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懦夫,貪死怕死,君潛睦是我的摯友,不幫他就算了,戚家人可是我的親人,居然袖手旁觀,太過分了,太沒人性了。”

雪珞一笑。“戚姨沒真心怪您,她隻是嘴上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