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蓉蓉所指的那座山,就是林夏草小時候跟小夥伴們玩耍的地方。山也就二三百米高,但是很廣闊,現在山上被白雪覆蓋,青鬆上都是積雪,落葉喬木隻剩光禿禿的參天虯枝。春天可以上山打野菜,夏天可以采酸甜的山莓,秋天可以采蘑菇摘榛子,冬天可以上山攆兔子,這座山,是林夏草童年的樂園。
山腳下有條小河,村裏的女人們在那裏洗衣服,小孩子們在那裏翻石頭抓魚,運氣好的時候還能翻到蝲蛄,一種淡水小龍蝦。
因為下了幾場大雪的緣故,河麵上滿滿的積雪,沒法下去滑冰。女人們洗衣服的地方鑿開了一個冰窟窿,潺潺的清澈水流,一眼望到底。幾個小孩圍著冰窟窿正用自製的網捉魚,玩得不亦樂乎,小臉蛋都被風吹得紅撲撲。
“你小時候也這麼玩?”夏天指著那幾個小孩子問林夏草。
林夏草望了一眼天真爛漫的小孩們,厚顏回答“差不多……”
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個詞最能形容夏天的此刻的心境。
在夏天想象中,林夏草的童年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丫頭,穿著小碎花棉襖,輕巧的站在石頭上,手裏拿著小魚網劃著水一下一下又一下,跟小夥伴們一起圍追著魚兒,銅鈴般悅耳的笑聲響徹山穀。
在林夏草自己的回憶裏,她的童年是這個樣子的。
一個頂著體育頭的假小子,穿著惡俗的大紅棉襖,威風凜凜的站在冰上,揮舞著手裏的鐵鎬,咣咣幾下將冰麵上砸出一個大窟窿,發號施令指揮她的小弟們趕緊上漁網,手忙腳亂中將一個小弟推進冰窟窿裏濕了棉鞋和褲子,小男孩的哭嚎聲響徹山穀。
理想跟現實之間的差距,恰如西施跟東施之間的差距。
林夏草帶著眾人沿著河岸走了一段,走到山腳下,山上現在除了積雪什麼也沒有,而且吃撐了的眾人實在是不適合進行攆兔子這麼劇烈的運動,大家就折了回來。
回到家時,親戚鄰居們都走了,老媽終於騰出功夫好好招待大家,蘋果、柿子、瓜子,炒好的大花生滿滿的擺了一桌子。眾人盛情難卻,坐下來又開始吃第二頓。
姥爺被夏天幾句祝福健康長壽的話哄得合不攏嘴,邊笑邊偷偷打量著夏天。心想這孩子性格好,學習成績好,長得也好,怎麼看怎麼好,不知道對我們家夏草有沒有意思。將來我們家夏草能找個這樣的男人,我也就放心了。左思睿那孩子也不錯,隻不過長得太好看了,我家夏草跟他在一起會沒有安全感。要是他們兩個都喜歡我家夏草就好了,我家夏草可以擇優錄取。姥爺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笑得越發像老頑童。
一般情況下,親媽們都是從女兒二十多歲的時候開始為她的終身大事操心。這位老爺子,從林夏草十五歲的時候開始就為她的終身大事操心,真可以算得上是老謀深算。
另一邊,龍九用美貌和甜言蜜語的糖衣炮彈攻下了老媽,搖身一變成為了老媽的親閨女,林夏樹的親姐姐。林夏樹帶著三分羞澀七分悶騷,向他貌若天仙的“親姐姐”諂媚的搖著尾巴,迫不及待的將林夏草這個贗品棄若敝屣。
林夏草再次認清了殘酷的現實,她和龍九之間的差距,龍九是禍水,她是水貨。
下午三點左右,林夏草和她的小夥伴們把晚飯的量都預支了,實在是吃不下了,一起打道回學校。村頭今年通了公交車,林夏草他們走路十來分鍾,就能坐上始發站的車,一直坐到學校不用倒車。
臨走的時候,陳妍妍從林夏草家的玉米倉裏掏出一穗玉米,說是當土特產帶回去給陳蘇詩音女士。大家樂了,這對母女都是活寶。
陳蘇詩音女士從馬爾代夫度蜜月歸來,給陳妍妍林夏草和龍九一人帶了一個椰子殼雕的花朵形狀的漂亮鑰匙扣。陳妍妍將從林夏草家拿的大玉米棒子作為回禮,得意的誇耀在林夏草家玩得是多麼的嗨皮,林夏草家的殺豬菜多麼的美味。你有馬爾代夫十日遊,我有林夏草家農家樂,你高大上,我接地氣,誰怕誰呀!
陳蘇詩音女士當時就不幹了,纏著自己老公撒嬌,陳東晉先生一拍大腿,“我跟朋友聯係一下,三天內就把這事兒落實了。”
扳回一局的陳蘇詩音高興的對著自己老公的臉狠啵了一口,得意的舉著剪刀手向陳妍妍耀武揚威,“好可惜哦,陳妍妍要忙著應付考試,去不了沒關係,我會幫你多吃點的!”
陳妍妍氣得摔了房門,撲到自己的大床上,對著床上的抱抱熊一頓拳打腳踢,“陳東晉你這個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