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籠罩著大地,仿佛是一帷黑幕,唯一不同的是這塊黑幕上還有著點點星光。

朝臣披星戴月趕去皇宮排班的時候,韓睿正和薑瑾瑜坐在朝堂的偏殿裏。值勤的宮人都是老油條,極有眼色。知道不出意外薑瑾瑜便是這天下之主了,都上趕著討好賣乖。拿出伺候皇帝的架勢伺候薑瑾瑜。把那各地進貢的果品、點心、蜜餞之類一碟一碟的擺了滿桌子。

薑瑾瑜是不喜歡這些零嘴的,但韓睿偶爾會吃些。且如今才四更天,離上朝還早,怕韓睿坐著無聊,便都留下了。

韓睿也不客氣,命人將小案抬到熏籠旁,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還一邊招呼二皇子和薑瑾瑜:“你們也別傻坐著,多無趣,我們吃東西說話解悶才有意思。”

說著,便示意二皇子和薑瑾瑜一起。

二人很給麵子的也坐了過去,三人圍著熏籠邊吃邊聊著如今的局勢和一些應對措施。二皇子顯然也不是愛吃這些零食的,薑瑾瑜更是除了韓睿不時塞到嘴裏的,從未自己動手拿過。這兩人毫不掩飾的親密作態,看得二皇子不住撇嘴。還有完沒完,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還老在自己麵前秀恩愛,一句話:太慘無人道——

好想摟著他家小呆子腫麼破?

折騰了一夜,韓睿的精神不見絲毫萎靡,依然是神采奕奕。薑瑾瑜看著暗自驚奇,除了戰場上的緊急行軍,韓睿一向是不到三更便睡死了的。便是偶爾熬夜,臉上都帶著倦意。今兒倒是奇怪,天都要亮了還這麼好精神,狀態比白天都好。雖如此,薑瑾瑜還是有些憂心,便扯扯他的袖子道:“都完事了,你去歇著,剩下的我來應付。”說著便命宮人收拾床鋪。

韓睿忙叫住宮人:“別這麼麻煩,沒見我精神好著呢嗎?兩輩子的大仇得報,這會子我興奮的可睡不著。再者一會兒上朝可是重要時刻,而且對你來說至關重要的一可,我豈能不在場?”

薑瑾瑜疑惑他說兩輩子的事,但這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罷了。他的注意力停在了後麵一句,知道韓睿指的是自己繼位的事。說實話,他自己心裏還真沒什麼感覺。不過是身份的一個變化而已,可再變,他還不是他,愛這韓睿的薑瑾瑜而已。能坐上那個位子也好,至少用了了更多保護韓睿的實力。

薑瑾瑜轉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某人,心內有些好笑,似乎他比自己還要激動呢。這個人,從七歲就與自己綁在一起,他一步一步見證了自己的成長,自己也是親眼看著他長大、成熟。

他們,從那時起便血肉不可分了。

“臥榻都預備下了,便是不睡,好歹躺躺,一會兒上朝時我喊你。”薑瑾瑜道。

“別這麼麻煩了。”韓睿笑著撚了一塊點心放進口裏,嚼了嚼,點頭有聲,“這點心不錯,你也嚐嚐。”說著已給薑瑾瑜塞了一塊。

淡淡的甜味溢進口腔,薑瑾瑜有些不適應。但因是韓睿喂給他的,便也不是不能接受。何況他向來沒有浪費糧食的毛病,不管什麼,進了口,隻要不是石頭他都能咽下去。冷宮那時是沒得吃,每天都要費盡心思找能入口的東西讓自己活下去,哪來那麼多講究。蚯蚓、蟲子、螞蚱……都能成為果腹的食物。七歲之後,雖從未挨過餓,可珍惜每一口食物的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

“怎麼樣?”韓睿眨了眨眼。

“唔……”一直注視著他的薑瑾瑜的心忍不住顫動了一下,一股暖流在心底化開,薑瑾瑜下意識的點點頭,“你喜歡以後讓禦膳房做。”

“咳咳……”

一陣很不協調的咳嗽聲傳來,韓睿薑瑾瑜不約而同的看向罪魁禍首。二皇子正端著一個小茶碗咳得滿臉通紅,韓睿哼了一聲,道:“活該,讓你偷聽人講話!”

好容易製住了的二皇子一聽這話,又咳了起來。半晌才有氣無力的抬起臉,他覺得值很冤枉,又不是他要看、要聽的,“我說韓小侯爺,你們說私房話也不找個隱蔽之處。”

“你為何不走開?”韓睿挑釁的瞪眼。

二皇子完敗。好吧,你厲害,我大錯特錯了,見了你本皇子就應該躲著走。

還沒到上朝的時間丞相楊天慶便自投羅網,韓睿直接命人抓了,和五皇子、楊戎關在一處。不多時,八皇子不知從哪聽說了五皇子被抓的消息,趕著找薑瑾瑜、韓睿求情。

“皇兄本質不壞,就是一時被權勢迷了心竅,你們留他一條性命吧,我保證看好他,讓他以後都安安分分的,再不會有非分之想。”

韓睿細細打量著八皇子——這唯一和五皇子同胞而出的所謂元後嫡子。幾年沒見,八皇子倒是長大了。以前整天跟自己屁股後邊跑的小屁孩如今看起來也是溫文爾雅的,可就是……腦袋怎麼就不靈光呢?弑君、弑父,五皇子跟四皇子一樣,犯的是十惡不赦之罪,豈是能說赦免就赦免的?不牽連到你身上就不錯了,還跑著來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