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與阿卡多之間的關係絕非簡單的惺惺相惜可以概括。少校這個人,其心思之深沉、思考之獨特,遠非常人所能及。很明顯,除了他那執著一生的所謂“事業”之外,對於世間諸多事物的定義,少校都有著與眾不同且發人深省的見解。若不然,以他的能力和手段,又怎會甘願蟄伏十數年之久而按兵不動?
直到最終塵埃落定之時,人們才恍然大悟:原來,那些世俗眼中令人趨之若鶩的力量和權力,根本就不是少校內心深處真正渴望追尋之物。然而,要說少校毫無情感羈絆倒也不盡然。至少,在對待阿卡多這件事上,他的情感表現得尤為複雜。
在我個人看來,少校對於阿卡多的這份情,更多地體現在他自身觀念與阿卡多身份責任之間的激烈博弈,以及他對於徹底洞悉阿卡多身世背景和過往經曆的那種近乎執拗的執念之上。這樣的一份情,熾熱如火卻又讓人難以捉摸;它突如其來,令少校本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同時又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心頭,讓人倍感壓抑。即便是像少校這般仿佛能夠將所有人都看穿的高智商怪物,在麵對這份感情時,也難免會陷入彷徨、迷茫、恐懼乃至怯懦的境地。
這樣的愛,猶如熊熊燃燒的火焰,熾熱而瘋狂,其中蘊含著一種不瘋魔不成活的決絕氣息。它始於最初那一絲淡淡的好奇,如同微風輕拂湖麵,泛起層層漣漪。隨後,目光開始有意無意地打量、細致入微地觀察,以及深入內心的了解,就像探索一個神秘莫測的寶藏。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情感逐漸扭曲變形,演變成一場虐人又虐己的悲劇。
那位少校的愛情觀相比起普通人而言要純粹得多,但這並非意味著他本人性格單純。恰恰相反,少校的思維深度遠超常人想象。他並不會受到諸如禮義仁孝等傳統觀念的束縛,對於感情的追求顯得格外執著且不顧一切。在他眼中,隻有得到或者毀滅兩種極端選擇。若能擁有所愛之人,便是人生最大的幸運;若是無法如願,那麼即便毀掉他人的幸福也在所不惜。
於是,他毅然決然地傾盡天下之力,陪伴著阿卡多投身於這場驚心動魄的貓鼠遊戲之中。他們之間的較量猶如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每一次交鋒都是智慧與勇氣的激烈碰撞,每一步決策都關乎生死存亡。少校沉醉於這種病態的快感之中,盡情享受著與阿卡多以生命、信仰、尊嚴和責任作為賭注的殊死搏鬥。
他貪心地企圖占據阿卡多的全部思緒,將其深深烙印在自己靈魂深處。無論是阿卡多心中無盡的仇恨,還是他長久以來夢寐以求但始終遙不可及的死亡,少校都渴望據為己有。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填補他內心深處那個無底的黑洞,滿足那份近乎癲狂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