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事的麵容一陣青一陣白,就像調色盤一般好看得很。
正當周管事深吸了口氣,打定了主意不再顧及杜鈴音的身份而留有一些餘地,誓要將杜鈴音打擊得再也不敢找他們幾人的茬子時,就隻聽得杜鈴音突然再次說道:“諸位管理店鋪年限最長的是福臨門酒樓的於管事,到現在已有整整二十五年,管理年限最短的則是福邦典當的吳掌櫃,隻有短短八年。”
“我不知道是因為諸位管理店鋪的時間太長,過於疲累,以至於精力不足,還是覺得店鋪的管理已走上正軌,不用再像新開張時那般辛苦,所以對一些偷懶耍奸的行為聽之任之,才會導致明明應該聽從你們命令的賬房竟然膽大包天地做假賬!”
“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去追究這些賬房是受了誰的指使或者**,才會做出這等損人不利己的醜事,總之,眼下,我隻要一個結果!”
院內一片寂靜,即使在場的管事沒有一個人相信杜鈴音在短短三日內,就盤點完24家店鋪去年一月到今年四月整整十六個月的賬冊,但眾人都是聰明人,又豈會聽不出杜鈴音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殺雞敬猴?!
隻不過,杜鈴音可不打算讓這些人輕易蒙混過關,遂看向那一直垂眉斂目,做出一幅謙恭狀態的福臨門酒樓的於管事:“於管事,這件事情,你如何看?”
“大小姐,請恕於某直言。”於管事暗歎了口氣,知道杜鈴音這是在逼他站隊了,萬般無奈之下,他也隻能行此下策。
杜鈴音似笑非笑地看了於管事一眼,道:“於管事,但請直言。”
於管事佯裝漫不經心地瞥了眼牆角那堆箱子,提醒道:“大小姐應該明白一句話‘空口無憑’。”心裏卻暗忖:若杜鈴音真得憑借一人之力,在短短三日內就將24家店鋪整整16個月的賬冊核查清楚,那麼,就奉上他的忠心,又有何不可!總歸不過一句老話,這跟著有前途的主子闖蕩,付出有多少,就會相應地收獲多少!
“倒是我疏忽了……”杜鈴音輕點下巴,一臉的恍悟:“於管事,待會你們回去時,將這些箱子也帶上吧,我在每本賬冊上麵都做了標注,相信不僅僅是賬房,就連你們也都能輕易看懂。”
這打了一棍子,也得適當地給顆糖,於是,杜鈴音又輕聲補充道:“自八年前母親去世後,想來這些年裏,你們也過得頗辛苦,不僅要應對其它店鋪的競爭和打壓,也得針對店鋪前一季度的營業額而適當地調整經營方針,所以嚴格說來,你們也確實勞苦功深。故,前七年的賬冊可以不用再交給我看。”
話,點到為止,但眾人卻是立刻就明白杜鈴音這是準備高抬貴手放過他們。
就在他們覺得杜鈴音不過如此,那因為杜鈴音剛才一番威脅話語而不得不掐滅的心思再次滋生出來的時候,隻聽得杜鈴音又笑眯眯地補充道:“對了,差點忘記告訴你們了,你們當年和母親簽下的契約,前幾****離開相府時,特意交給表哥帶回了定國公府,由外婆暫時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