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晏從來沒有在阿笑麵前表露過自己真正的身份。阿笑隻知道他活了很多很多年，甚至超過了千年。阿笑自從被他收服了之後，就一直困在那個瓶子裏。
肖晏這個人很奇怪，他一直在收集怨魂，心情好的時候偶爾會救一下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就在旁邊等著那個瀕死的人死透了，成了怨魂出來。收集怨魂這樣的事情，他不緊不慢地做著，有時候還會不著痕跡地放掉幾個或者滅掉幾個。所以光是收集好一百個怨魂，就耗費了他幾百年的時間。
“一百個？”
大概是職業原因，月蘿對於數字這個東西極為敏感。一、七、九這三個數字，無論是跟哪個沾了邊的，在她看來絕對不會就這麼簡單。
“現在已經有一百個了嗎？”
“還差一個。不是剛死了個老太太嗎？那老太太臨死都沒見到自己孫子最後一眼，死了之後還得知自己的孫子被人給害死了，那怨氣指數是蹭蹭蹭地暴漲。”
阿笑說著，下意識地抬眼看了一下月蘿。
月蘿戒備地抱緊雙臂，問：“你看我幹什麼？！又不是我害了他。”
阿笑說的那個老太太，應該就是那天晚上死了的那個男孩的奶奶。
“可你跟他的死有關。老太太本來都已經盯上你了。按理來說，收集怨魂這件事是時候停下來了，可主人怕你有危險，索性就直接把那老太太收了，所以現在是九十九個。如果，如果夢商真的出事了，那就是九十八個。”
其實還要再減掉一個，包括他，那就隻有九十七個了。
然而，月蘿的重點明顯跑偏了。
什麼叫做擔心她？她值得他擔心的地方到底在哪裏？
“那夢商呢，你跟夢商之間，又是怎麼回事？”
聽到月蘿提起了夢商，原本已經打開了話匣子的阿笑又沉默了。
半晌，他開口對月蘿說：“夢商她，跟霧照長得很像。”
就是因為像，所以在一開始，阿笑就把夢商當成了霧照。恰恰好，夢商是一個失去了記憶的鬼，死前怨氣也極重，理所當然的，阿笑就把她當成了霧照。霧照也算是阿笑的初戀，初戀嘛，雖然血腥了點，但在他看來還是美好的。所以他就一直纏著夢商，希望夢商能夠答應跟他在一起。可夢商卻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霧照，就算是沒有失憶前的她，也絕對不可能是霧照。
更何況，阿笑這個大臉怪，長得又醜，夢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鬼，哪裏看得上他？
可幾百年的時間，再沒有感情也都處出感情來了。更何況，恢複了智商的阿笑也還是傻，如果他要對一個人好，那就真的是死心塌地的好，全然像一個傻子被人耍得團團轉也沒事。夢商後來想起了以前的事，就越發覺得有一個對自己好的人很重要。可是，喜歡又怎麼樣？阿笑心裏頭有的，一直都隻是霧照而已，他的整副身心早在臨死前，就全都交給了霧照。而她夢商，不過就是一個替代品罷了。
她有這樣的自知之明的。
就在前段時間，肖晏忽然做了一個決定，派了阿笑到月蘿的身邊，而作為交換，肖晏可以給夢商還有他自由。以後他們愛去哪裏去哪裏，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用再受肖晏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