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些如同跗骨之蛆般緊貼著牆壁的幽紫色觸手將所有的八麵牆壁都覆蓋得嚴嚴實實之後,仵作房正中的停屍台在一陣沉悶的轟隆聲中沉入地下,而原處的地麵則被一道堅厚的水平石門封閉,隨後這道石門也在嘎嘎怪響中消失,隻留下一片龜裂不堪的地麵。
仵作房角落裏那張擺滿了雜物的桌案,以及持在小河手中的那個燭台則在陣陣令人感到心悸的尖銳爆鳴聲中化作一團團漆黑的煙霧,如影如魅般升騰到遍布蛛絲的天花板上,在兩人頭頂上方肆意蠕動著,發出陣陣鬼泣之聲。
與此同時,層層幽紫色光霧觸手掩蓋下的木門及其餘七麵牆壁上,陸陸續續地浮現出無數個血紅色的古老符文,仵作房內霎時間充滿了一股濃烈得令人作嘔的陰煞血腥氣息。
“嘔——嘔……”小河被這一係列異變駭得連連後退,早從牆邊一步步後撤到了停屍台消失之後形成的龜裂區域中,在令人窒息的強烈血腥氣息中,他忍不住翻江倒海地嘔吐起來。
鍾柯縱使是四重武道修為,也被這番突變驚得不輕,幸虧他所修行的功法屬性與此時仵作房內的氣息並不相衝,因此並沒有感到不適。在驚疑之中,鍾柯緩步退到小河身旁,催動勁氣在方圓丈許範圍內形成一道氣場,將血腥氣隔絕開來。
得到鍾柯氣場的保護之後,小河終於從那種令人惡心窒息得幾近崩潰的狀態中掙脫了出來,他狼狽地用衣袖抹去嘴角殘留的些許穢物,慢慢直起身,在恍惚中急劇地喘息著問道:“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鍾柯雙眉緊鎖,環顧了一下四周,閉目沉吟了一陣,稍後答道:“我們可能陷在一個上古迷陣之中了,此陣極為霸道,就目前看來,我無法突破……”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被困在這裏?”小河站直了問道,臉色極為蒼白。
“我無法斷言,想不到在石城裏,竟隱藏著這麼詭異的事物!”鍾柯說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小河的臉上恢複了些許血色,隻覺眉心處逐漸開始產生微不可察的熱意,那道由十四道紋理構成的龍形印記隱隱發出淡金色的光芒。
“靜觀其變吧……”鍾柯已然恢複了鎮定,平靜地說道。
正說時,異變再起,天地巨變!
血色符文狂閃之下,這片原本僅有數丈方圓的空間急劇擴張,轉眼之間腳下地麵的跨度便延展到了數裏、數十裏、數百裏、數千裏、數萬裏!八麵僅丈許高的牆壁也隨之狂漲成了高達數萬裏的龐然大物,頭頂上方的濃黑煙霧則迅速演變成了綿延數萬裏的龐大雷雲。
轟隆!轟隆!轟隆!電光狂閃,雷鳴呼嘯!
密閉的龐大圍牆,從正西方裂開一道陰暗的裂縫,八麵參天巨牆各自拉伸著八分之一的天地,向兩側急速擴散,然後在另一個方向兩兩合攏,於全新的天地正中央形成了一個無比巨大的正方體。緊接著,沉悶的崩鳴聲陸續傳來,構成正方體的八麵巨牆從棱線處開始向內崩塌,僅數息之間就形成了一座高八萬裏的金字巨山!
“茫念山!”小河和鍾柯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正當此時,他們的距離驟然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開了上百丈,兩道威力巨大的閃電分別擊中了二人。
“啊——”一陣洗筋換髓般的劇痛中,鍾柯驚異地發現自己的修為竟於瞬息間狂漲到了世所罕見的巔峰層次,隻覺周身氣息浩瀚,仿若將方圓百裏內的天地都把握於鼓掌之中。
他從地麵升騰至半空中,身上緩緩浮現一套銀色鎧甲,手中銀芒一閃之下便出現了一支殺氣騰騰的銀色長矛!
百丈之外,金芒一閃即逝!
在短暫金芒的發源處,鍾柯看到了一位眉眼相貌與小河極其相似,而身形與其截然不同的英偉男子,觀其氣息,卻是與自己相去甚遠。
“穀陽!”鍾柯將手中長矛悍然前指,叫出一個從未聽過的名字,心下不禁感到極度愕然,然而他感覺自己的身軀已完全不受控製,依舊說道,“降了吧!”
“哈哈哈!鍾離,如果隻是為了說這句話,那麼你就白來了!”對麵的男子語氣極為囂張。
鍾柯不知那名相貌酷似小河的偉岸男子為何稱自己為“鍾離”,隻是不由自主地繼續說道:“紂帝的帝衛營旦夕便至,你何必負隅頑抗!以你現在的修為如何經得起數十位同階強者的圍殺,降了吧,我保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