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湘西的臉色難看的要命,緊張的看看爺爺,對鬼神天然的敬畏之心,讓她覺得骨頭裏都鑽涼風。
也是因為這陣子銀鈴聲,從吊腳樓裏,以及其他各處,就出現不少的村民過來圍觀。
從吊腳樓裏出來的一個頭上戴著銀角頭飾的苗族大媽,夏湘西瞧這個苗族大媽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女的不是一般的嚇人,左臉頰上有道蜈蚣似的黑胎記,讓人瞧著覺得既可怕又惡心。
爺爺用苗語和苗族大媽交談了一會兒,有人給苗族大媽斷了一碗清水,之後這個苗族大媽走到夏湘西麵前,從頭上摘下一隻銀插針,不由分說抓起夏湘西的右手,就用銀插針刺破夏湘西的食指,在夏湘西疼的“哎呦”的時候,她已經麻利的將夏湘西的血從傷口擠出來,然後滴到那碗清水裏。整套動作連貫又利落,應該是沒少幹這活兒!
夏湘西疼的都咧嘴,十指連心呀!疼!奈何她又不是幾歲的小孩子,維護著成年人的形象,心裏脆弱自己知道也就行了,是萬萬不能在別人眼前兒露出來的。
等那個大媽撒開她的手,她立即將食指含到嘴裏,吸一下,算是消毒了。然後她心裏叨咕著,這是什麼習俗,哪裏來不來的就紮人家手指頭,還擠人家血的?
夏湘西在這邊感覺迷糊的時候,另一邊,那個大媽已經端著混合了夏湘西鮮血的水,用手指彈著滴到吊腳樓下四周。說也奇怪,她彈水彈了沒幾下,那銀鈴就不再作響了。夏湘西瞪大眼前望著那簷廊上的銀鈴,又望望爺爺,臉白的跟雪片似的。
夏湘西壓低了聲音問爺爺,“這是怎麼回事兒?”
爺爺那布滿溝溝渠渠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跟壓根沒聽見她說話似的!直到夏湘西又低聲的喊了他一聲“爺爺”,他才有些遲緩的轉過頭來對夏湘西說:“不礙事的!不礙事的!”,這樣的回答,讓夏湘西不但沒有解開疑惑,反倒更納悶了。這個問題一直到夏湘西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後,因為一些契機,夏湘西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苗族大媽在那邊折騰完了,就走過來和爺爺叨咕著什麼,爺爺給夏湘西翻譯過來,“她請我們上吊腳樓!”
夏湘西一邊從身上掉著雞皮疙瘩,一邊點頭。
夏湘西還是第一次走進這樣的吊腳樓,心裏的稀奇感取代了剛才的恐懼感。
可是走上二樓之後,最後一絲的陽光被擋門外之後,裏麵已經是漆黑黑的一片。門窗上都是厚厚的黑色窗簾,故意的讓白天和這裏相隔成兩個世界。
夏湘西剛從陽光裏走出來,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樣的黑暗,急急地喊著爺爺,告訴他,她看不見。
“別睜著眼睛,閉著眼睛走。”爺爺沉聲回答她。爺爺的話剛落地,就聽“咚”的一聲,夏湘西閉著眼睛撞柱子上了,疼的她一個勁兒的“哎喲,哎喲”的。黑暗中的爺爺搖搖頭,走到夏湘西的跟前,讓夏湘西抓著他的胳膊,他帶著她往吊腳樓的三層走。等夏湘西到了上麵,爺爺就將夏湘西留在這裏,並且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她一定要閉著眼睛在這裏熟悉下環境。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才能稍微睜開眼睛待一會兒。
夏湘西一直是個對爺爺唯命是從的孫女,這次自然也不會違背了爺爺的意思。也是後來,夏湘西才明白爺爺讓她閉著眼睛在這裏熟悉環境,是在教給她某種高深的道理,譬如在黑暗中練習忽略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直覺!假象之所以能蒙蔽人就是透過眼睛這個窗口。因為很多時候,眼睛看見的都不一定是真實的。
夏湘西這會兒還不知道爺爺真正的用心,她聽爺爺說讓她閉著眼睛在這裏熟悉環境,還以為他們要在這裏待一段時間,所以怕她的眼睛習慣了黑暗,那麼在陽光底下眼睛就會受不了光線的刺激。任何在長期黑暗環境下生存的生物,眼睛的主要功能都是會退化的。這一點的道理來自科學,可不是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