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剛才她去衛生間時已經看到,她的頭發淩亂,臉色緋紅,脖頸處還有著昨夜纏綿之後的吻痕。
邵然的臉色果然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臥室裏的許嘉倫也已起身,裹著睡衣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誰啊……”而後他一抬頭,看到眼前的來人,臉色微微一變。
“許嘉倫,”邵然一把推開阮珊走了進去,還沒等阮珊反應過來已經一拳打在了許嘉倫的鼻梁上,聲音冷冽,“你與外人勾搭偷走我爸的公司也就算了,你怎麼能對阮珊下手!”
阮珊一時間愣住,還沒想明白邵然話裏的意思,許嘉倫已經站起身來用手擦了擦鼻血,他笑了笑:“我都要,你的公司,你的女人,這是你們邵家欠我的。”
“邵氏企業現在全部歸於你名下這還不夠嗎?你和呂川勾結在一起慫恿著我爸去爬山把我爸害成那個樣子還不夠嗎?許嘉倫,你和我們家的恩怨,阮珊什麼都不知情,你為什麼要把她拉進來!”邵然的聲音已經變成了怒吼。
“我不是把她拉進來,我是喜歡她。”許嘉倫雙手環在胸前,轉過頭來微微看了阮珊一眼,淡淡地說道。
“你喜歡她?”邵然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你隻是想得到她,隻要是屬於我的,你都想要得到,你剛才自己都已經承認了。”
“剛開始可能是吧,”許嘉倫沒有向一臉震驚的阮珊解釋什麼,聲音還是淺淺淡淡的,“但我後來是真的喜歡上了她。邵然,阮珊已經不愛你了,你現在這個樣子,什麼也給不了她,你若是不甘心的話,自己問一問她是選擇你還是選擇我。”
兩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阮珊,邵然緩緩走過去伸手拉住阮珊的手,他的聲音裏是阮珊所熟悉的溫柔:“阿阮,你回來吧。”
你回來吧,這句話傳到阮珊的耳朵裏時,她險些落下淚來,他有潔癖,玻璃杯外麵有個小黑點都會受不了,而如今在這樣的情景下,居然還能對她說出“你回來吧”的字眼。
一幀幀畫麵在阮珊的腦海中飛快地閃爍著,她與他的初見,他們的相識,北京長街上的牽手,星空下的吻,相擁而眠的夜晚,她踩在他的腳背上跟著音樂跳舞,她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從背後環住她的腰……你回來吧,他這樣說,好似他與她還能像電視裏,電影裏,故事裏的男女一樣,找到一條回到過去的路。
可這世間哪有重回舊夢的路,故事都是騙人的。從她昨晚走進許嘉倫的房門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與邵然再也回不去了。
阮珊緩緩地搖了搖頭,而後轉過身去,輕輕地對邵然說了句:“你好自為之,多多保重。”
好自為之,多多保重。八個字傳到邵然的耳朵裏時,似萬分雷霆,讓他整個人都為之一顫。胸膛裏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發出清脆的聲響。
邵然就那樣定定地站著,而阮珊沒有轉過身來,留給他的,隻是一個清冷的背影。
他似有千言萬語卡在喉嚨裏,卻說不出來,最後隻是悵然地點點頭,慢慢地轉過身去。
在聽到背後傳來那聲沉悶的關門聲之後,阮珊才緩緩轉過身來,向著許嘉倫走去。
她的麵色如霜,是他從未見過的冷峻。許嘉倫把剛才點燃的那支香煙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裏按滅,低下頭去沒有看她。
“邵叔叔的公司是被你弄垮的?”阮珊聲音清冽。
“不是弄垮,”許嘉倫淡淡地搖頭,清晨的光線在他的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邵家的企業,現在全部在我的名下。”
“為什麼?邵家待你不薄,邵然也一直把你當兄弟,你為什麼背後插刀?”曆經種種,阮珊隻覺得自己連厲聲質問的力氣都沒有,聲音頹然。
“嗬嗬,”許嘉倫笑了笑,往前走了幾步捏住了阮珊的手腕,他的眼裏燃燒著激動的情緒,“邵家待我不薄,邵然一直把我當兄弟?親愛的,這都是邵然告訴你的吧?他還告訴你了什麼?告訴你當年我爸事故去世,邵廣生收留了我?邵廣生怎麼沒有告訴你我爸是怎麼去世的,事故?我人生的前二十年也以為是事故,也以為我三生有幸碰到了貴人,可事實證明是我太天真了,我爸是給邵廣生背黑鍋死的,是被邵廣生害死的!把我害得家破人亡之後反過來做出一副是我的恩人的樣子,嗬嗬……親愛的我告訴你,我現在拿到的,都是邵家欠我的,我許嘉倫,問心無愧!”
“可是邵然有什麼錯?你把他害成這個樣子!”
“是的,邵然沒錯,當年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他還隻有幾歲,他不知情,他是無辜的。對,你說得對,可是你告訴我,我又有什麼錯!我的人生被害成這樣,我又有什麼錯!”許嘉倫大聲地嘶吼著,抓著阮珊手腕的那隻手也越發用力。
“鬆手!”阮珊衝他大喊著,“你放手!你這個瘋子!放手!”
“阮珊,”被她這麼一喊,許嘉倫的情緒冷靜下來,看到阮珊的手腕已經泛紅,慌忙鬆開了手,“阮珊,你選擇我了對不對?以後你會和我一直在一起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