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一指點出,身前幾尺外忽然地麵塌陷,形成了一個坑。
鶴雪族人們驚異地發現那個男子並不是在使用武技,他們開始交頭接耳。
人們其實看不清那光柱之中魔王的臉,魔王則是有苦自知,像這樣發動魂器不可能不損耗精神力的,何況他還要用相對震撼的方式來壓製住場麵,讓自己占到心理上的優勢,為此他發動如此巨大的能量實在是迫不得已,這樣的情況再過半個時辰,不用打他自己也會因為精神透支而倒地。
當然那些鶴雪族的男女們是不知道的,他們住在空嶼這樣的天空之島上多年,努力修煉著前輩們留下來的技藝,但這卻讓他們成為了能夠飛翔的青蛙,即便高高在上,仍舊無法看清整個世界。其實他們離開世界太久了,實戰經驗也太少了。
羽化看穿的正是這一點,對方人數雖多,個個武技出眾,奈何他們沒有那種在戰鬥中培養出來的韌性和眼力,就算是那個身為襄武者的鶴雪天瑤,全身上下也存在著不少破綻。
“地瓜越來越鬼頭了。”書岑笑了笑。
而鶴雪族顯然對於星辰秘術是了解的,填盍星辰對應的是大地之力,空嶼既然是月光石組成,自然逃不開填盍星辰的控製,倘若那自稱“魔王”的人真是填盍星辰的秘道家,就算不能將空嶼直接瓦解,想必也要造成巨大的損壞了。
相比起那些男男女女的驚慌,鶴雪天瑤保持了極佳的心理狀態,而且她也覺得對麵那男子有些危言聳聽了,“你有本事做到當然可以,隻是我們一族必定還是要延續我們的傳統的,如果你一定要阻攔,便試試我們的箭術!”
她抬起了手,身旁眾多的鶴雪繼承者全都張開了弓,這卻是實體的弓,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是襄武者的層次,可這依舊讓羽化驚慌不安。那麼多鶴雪的箭對準一個人,這個世上可還有能夠活命的機會麼?羽化十分肯定自己死定了,這個想法讓他很是沮喪,隻是他絕不能後退一步。
陽光漸漸弱了,天上的雲彩開始有了變化,微微泛起了紅,不知不覺間已近黃昏。厭火的黃昏是很有看頭的,人們常常看到變化不定的雲展露著各種色彩、各種形狀,前輩中有人留下了一副《厭火雲變圖》,描繪了絕美的動中有靜、靜中有動的厭火黃昏時的天空,被一名富商以八千金銖買了去,由此可見此處天空的美麗。現在這美麗依然存在,而空嶼之上卻有了蕭瑟如秋的幹燥與淒冷。
書岑一個箭步跳過去,雙刃在手中幽幽放出藍光,“地瓜,現在能陪你死的就隻有我了,開心吧?”
光柱中羽化低聲罵道:“你胡鬧什麼?滾一邊去!一會兒我發動魂器之後你帶著默羽他們趕快跑。”
“凶什麼凶呀?要真的打起來,我們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一樣是個死。反正都是死,你就跟我一起死吧,好歹拔了那些鳥人的毛。”
“可我又不想死。”
“......”
妖怪搖了搖頭,從後麵走過來,攔在了雙方中間。他是不凡的人,臉蛋好看,氣質絕佳,笑起來真是春風過麵一般的舒服,“且慢動手吧,事情又不是到了沒退路的時候,我倒是想到個可以拯救空嶼的辦法,隻要空嶼還在,你們是不是就不用為難我們的朋友了?”
同樣的話在不同的人嘴裏說出來,效果簡直天壤之別。這換做是羽化,人們聽了估計會不理不睬,換做是書岑,人們大概要戰戰兢兢,可放在這個絕世無雙的妖怪嘴裏,人們除了信服還是信服。
鶴雪天瑤遲疑地收回了手,其他的人便收回了弓,她上前幾步來到妖怪的麵前,微微一笑,手指點在他的臉上,慢慢地滑過他的嘴唇。這樣的舉動在羽化和書岑看來,他們分明就是一對情人,於是兩個人覺得可能會被妖怪給出賣了。
“你且說來聽聽。”
“空嶼是天空之島,可也是礦石構造,這個世上如果說還有誰可以最大限度發揮礦石的作用,自然非河絡莫屬了。姑娘以為如何?”
妖怪覺得自己提了一個很好的建議,卻沒有得到鶴雪族的反應,唯一的反應就是他們都沉默了,一個個臉上都是不屑的冷笑,仿佛他們聽到的是一個有趣的笑話。妖怪隨即明白了過來,苦笑著搖頭,“這又是何苦呢?”
鶴雪天瑤也在沉默,羽化收了魂器,和書岑走到妖怪身邊,低聲問:“怎麼了怎麼了?”
妖怪低聲道:“原來羽族不管是地上的還是天上的,都是一個臭脾氣啊,驕傲得不能再驕傲了。河絡被其他種族叫做‘地下豚鼠’,像羽族這樣天生優雅的種族,是怎麼也不肯低頭求他們的。我以為我說了個好辦法,可他們這反應,你們倆也看到了,那根本沒共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