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的目光自浩安身上移開,但他又是個嘴巴子閑不住的。轉看向一開始被浩安抓著衣袖的少年,挺直了腰板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道:“浩宣,我們秦府的馬車怎麼了?一開始還不是你說我們家馬車最大最舒服才一定要坐的嗎?現在大家都回不去,你急我們誰不急?你休要再怪我哥哥!”
見秦林質疑自己的話,本來心裏就不爽的浩宣人又暴躁了起來,指著秦林就別嘴道:“那也是你家馬車不中用,不然怎麼會行了這麼點路就不行了。我說出府前,你到底有沒有讓你們家車夫檢查檢查啊?”
“當然,當然檢查過了。”
秦林有點心虛,但他也是個好勝的,被人說自己府上的東西不好當下就惱火了起來。歪著頭強詞奪理望著陳浩宣又道:“還不是你太重了,把我們家的馬車給做壞了。”
秦林的年紀與浩安相仿,正是年少輕狂好逞口舌之快的年紀。
其實陳浩宣的身材不胖,隻是稍稍微壯。但此次同行的五人之中,陳浩安與秦林年齡小,身量不足,而另外的兩個都是屬於纖瘦高挑型的,這麼一對比,他儼然成了最重的了。
平時陳浩宣最討厭他們拿他這個說事了,此時惱羞成怒可又無詞反駁。隻好反轉過身子望向自進客棧就倚在門邊沉默著的男子,埋怨道:“還不是子默出的那個餿主意,說什麼既然馬車壞了,就走回去,什麼一邊可以沿途散散步,一邊還能欣賞路邊的風景。”
“是啊,早知道雇輛馬車,現在早回了府裏。”這次,秦林倒是難得讚同地附和著。
陳浩安似是相當不安,拉著陳浩宣的衣袖又急急問道:“對啊,二哥,怎麼辦,還回不回得去啊?”
陳浩宣此時也略有擔心,自己將陳浩安帶了出來,夜不歸宿。明天回去了不止大伯父責罵浩安,大伯母處罰自己,就是祖母那邊,他也少不了挨頓批評。這麼一想就後悔起來將陳浩安帶出來了,看著他不滿道:“你說你一個孩子,在府裏跟丫頭們玩玩不就得了,還偏要跟著我出來。”
“我已經大了,不是孩子。”陳浩安不滿嘟著嘴辯解,白嫩的臉蛋卻添了幾分孩童的可愛。
素來整個王府都把自己當成個孩子,母親還嚴禁他隨意外出,他心裏就是覺得不平衡。再說府裏的那些丫頭小廝已經沒什麼好玩的了,不讓他出門,他就偏要出門瞧瞧。可現在第一次跟著二哥出門,不止晚歸,連回去都回不去了,他心裏也著實鬱悶得很。
被眾人抱怨出餿主意的男子麵露尷尬,似是也對自己的想法造成的後果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對著眾人一作揖,文質彬彬道:“是我考慮欠佳。”
他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優雅秀氣,站在那兒溫文儒雅。
秦楓上前碰了碰他的胳膊,客氣道:“子默,這是大家都同意的,不是你的過錯。”
“砰!”
眾人本還站著說話,突然從二樓傳來盤子倒地的破碎聲音。
大家不約而同地抬起頭,隻見暗淡的燭光照射下,二樓走廊欄杆處,一位著了嫩黃色鬆裙的少女正目不斜視地望著他們。
雖然隔得遠,大家都看不太清她的五官,但卻能清楚地感受到她投來的目光是那般的有神,就像是黑暗之中發現了獵物一般透著興奮,或許還夾雜了幾分道不清的情緒。
片刻的寧靜,走廊處的少女此時似是被他們齊齊射去的眼神給嚇著了,又似是覺得這樣失了禮數,忙收回目光轉看向旁邊的一水藍色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