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師爺,你知道戴生現在何地嗎?"薛通甫問。
"因此案未結,他們還住在揚州悅來旅館。"司爺回答。
薛通甫聽後,立即找到悅來旅館。
戴生見薛通甫前來,熱情接待說:"不知仁兄到來,小弟未到碼頭迎接,實在抱歉,請仁兄海涵!"
薛通甫說:"一年多不見,今日一來拜望,二來了解顧福的惡行以施懲戒,打擾賢弟了!"
兩人坐下後,戴生將事件的原委說給薛通甫。
戴生說:"我自幼父母雙亡,由叔叔養大。那日船過鎮江,我上岸想買些禮物,帶回家孝敬叔叔,不料在街上偶遇叔叔,他正在四處找我。他說我一年多不給他信,也不聽我解釋,一氣之下就將我押回南通,關了起來,我連給秋容寫一封信的自由都沒有。直到一個月後,叔叔出門探親去了,我才買通仆人,逃了出來,到鎮江尋找秋容。到江邊一看,船不見了。我在碼頭四處打聽,才知道那艘船開到了揚州。我立即到揚州尋找,有一天我在街上突然看見顧福,我就將他抓住,他才帶我回旅館見秋容並交回了錢財。秋容向我哭訴他的罪行,我就將他送到衙門,請求衙門懲辦......事情經過仁兄還可問賤內。"
隨即他又把秋容叫了出來。
秋容出來邊施禮邊說:"不知叔叔前來,若有怠慢,還請寬恕!"
薛通甫說:"賢妹不必多禮,日前家仆對賢妹不恭,多有冒犯,出獄後我當重罰。為了懲處那廝,還想聽聽賢妹的意見。"
秋容一聽,知道薛通甫是來了解情況,於是淒慘地說:"那日相公上船不歸,我本想上岸尋找。
"顧福說:'我們人地生疏,到哪裏去找戴公子?'
"我從未聽說過相公在鎮江有朋友,認為顧福說的在理,也隻好在船上等待。又等了兩天,相公仍未回船。
"顧福就對我說:'戴公子嫌你出身青樓,不會要你了,你就跟我走吧!'
"我說:'公子對我一往情深,不會拋棄我!'
"顧福說:'男人對妓女都是逢場作戲,沒一個是真心的!'
"我不相信。堅持等待下去。
"晚上顧福偷進船艙強奸了我,同時搶去我隨身所帶首飾和金銀,我向船家求救,顧福向船家說我們是'夫妻'。"
船家說:"你們兩口子的事,我管不著!"
"第二天,顧福命令船工將船開走。我來江南不久,分不清東西南北,船開向哪裏我一點也不清楚。顧福也不告訴我,我隻好聽他擺布。船靠岸後,我才從別人口裏知道來到了揚州......"
薛通甫聽後說:"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環境一變人也變了。顧福在家時很老實,誰知他出來不久就變壞了,是我有眼無珠錯信他,把他送給你們做廚師,傷害了你,還請賢妹諒解!"薛通甫一語雙關地說。
結案以後,薛通甫回了無錫,戴生怕叔叔嫌棄秋容出身青樓,不敢帶秋容回南通,就在揚州租房住了下來。
一天,秋容對戴生說:"相公,現在你應該閉門讀書,準備上京應試了!"
戴生說:"娘子,我已經看透了科考中的黑暗,沒有靠山,參加科考隻是徒勞無益。即使考上進士,也未必能有個好前途。"
秋容在京時也聽說過科考的貓膩,也就不勉強戴生參加科考。但是她想,把身上所帶銀兩花光了怎麼辦呢?
有一天她對戴生說:"相公,你不想讀書,那我們就棄文經商吧!"
戴生托辭說:"娘子,我們總計隻有幾千兩銀子,哪來的本錢經商?"
秋容說:"泰山不棄土壤,故能成其高;河水不棄細流,故能成其大。本錢是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我們從小本生意做起,慢慢積累本錢。"
戴生不高興地說:"我們現在像坐在一隻小船上,經不起任何風浪。你想把那點錢用去投資做生意,本小利薄,風險太大。萬一遇到風險,連那點本錢都虧光了,我們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