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二五、脆折有聲(二)(1 / 3)

於南夜月而言,這樣的手段未免有些卑劣,可戰爭於國家而言這樣的卑劣又顯得微不足道。以他了解的諸葛俊傑來講,不會是一個為了女人而置國家於不顧的人。如果諸葛俊傑願意舍棄錦瑟,他便算做回好人將梅洛雙手奉上。如若一個梅洛不夠分量,就再加一個被俘虜來的左擎蒼。他不信一個梅洛再加一個左擎蒼還會不夠分量。

當然,他知道南嶽大臣不會同意他的此舉,父皇更可能是反對者之一,這些事情他會去擺平。冷峻威嚴,深沉難測,手段淩厲一向是別人形容他的言辭。當年有個朝臣公然挑戰他的權威,他當場捏碎了一枚玉佩,揚了一把青灰。後來他自是什麼都沒有做,而那個挑戰他極限的朝臣卻死於非命。大臣們不是不知道得罪他會有如何的下場,所以父皇那裏更是不用擔心。

現在南嶽國與其說在父皇手上還不如說大半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剩下的小半他隻是還不想要。預想大臣們會反對用這麼大的籌碼換一個丫頭,是因為別人不曉得那丫頭的價值,從賣珠子那件事來看,那樣一番手段不是每個人都擁有的,與其說是手段,予當年那個小孩子來講不如叫做天賦。梅洛加左擎蒼換這樣一個丫頭,他覺得值,何況是個可人的丫頭,對他來說物超所值。那丫頭的價值怕連諸葛俊傑也不見得多清楚,不然他那封修書不會這麼多天了沒有著落,甚至半點風聲都沒聽到。想來諸葛俊傑是在猶豫。他那樣的人竟然會做出猶豫之舉,說出去便也是貽笑大方之事。

錦瑟踱步在南夜月的營帳之中,距離南夜月跟自己說起修書和親之事已經三天了,師傅那裏沒有半點音訊。越發承受不住對師傅的想念。自己心中是有師傅的,自從被抓來這裏,這種情緒在頭腦中也逐顯清晰。

腳步錯亂不堪,時而碰翻些許物事,時而走到帳篷頂頭都未來得及發覺,直愣愣地往上撞,時而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繡花鞋,嚼嚼手指頭。

“啊喲。”這次又不知碰上了哪個硬邦邦的物事,頭撞得還有點疼,抬手揉揉。

“手指頭好吃?”原來是男夜月的胸膛,硬得可以,本能地有些討厭的肌肉男。

“唔......”懵懂地點點頭,不予理會,繼續踱步。

“諸葛俊傑來信了。”語氣有些嘲弄。

腳步卡住。

“啥?”她轉身抬頭,與他四目相接,無半點懼意,眼中滿是期待與驚慌。

“想看?”他嘴角的笑有些嘲諷。

她倉惶地點著頭,如小雞啄米。

“想看過來親我一下。”見她那個傻樣,竟讓人生出調戲之意,眼中笑意加深,雙手反扣於身後。

錦瑟匆匆走上兩步,勾上他的肩膀,踮起腳尖,在臉頰親了一下,南夜月不滿足,硬是動也不動。錦瑟隻得兩片玉唇覆上南夜月的。

冰肌玉骨,香甜入口。他反手扣住她的腰肢,輕舔她的唇瓣,久久不肯放開卻又不深入隻是吸允。整個身子瞬間僵硬起來,他立刻放開她的唇,緊緊摟住她的腰,把頭擱在她的肩頭,把她抱在懷裏。眼中很多倉皇失措,卻不願讓她看見。

“就這麼想看?!”

語氣沒由來地怒意。醋意卻比怒意更多。可他自己並未發覺。堂堂南嶽三皇子,號稱冷麵小王,何時對一個女人這樣失措過。

錦瑟一句話都不說,小雞啄米般點著腦袋,咬緊唇角,眼眶已經憋得紅了一圈。手足無措任由他抱著。

“他把你嫁給我了。”他語氣中透著淡淡的欣喜,又掩藏得極好。

錦瑟紅了的眼眶愈發紅了起來,像紅了眼的兔子,強忍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沿著雙頰流下,她趴在南夜月的懷裏靜靜流淚,不發出半點聲音。雙手拳頭緊握,指骨之間經絡分明。

她不是沒想過這樣的結局,這幾天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可能的結局以及應對的措施,可眼見著師傅真的不要自己了,那些心理篤定的東西像冰塊一樣碎裂開來,脆折有聲。

為什麼會是這個答案,這個她最不想要的答案。為什麼一定要在梅洛與自己之間做選擇,明明可以選擇攻下梅洛救出自己,難道師傅連這點把握都沒有?或者說自己於師傅本來就可有可無?心裏裂開的口子越脹越大,越脹越長,深深在兩個心房之間劃出一道鴻溝。嘲弄地搖了搖頭,還是不肯相信。難道自己就這樣差勁,為何前世今生都得遭人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