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去我屋裏叫安子拿著藥箱,我馬上就過去。”陳院判一邊催促青蔥去叫人,一邊撐著椅子站起來。

青蔥伸手扶了陳院判一把,陳院判擺手叫她快些去,自己扶著還有些發暈的頭,狠狠眨了眨眼睛,直到眼睛被一層水霧包裹,再睜眼時眼前事物才清晰起來。

等他搖搖晃晃進了船室內,那個小宮女和他的徒弟安子正被前兩日救上來的兩個姑娘拉扯著。

“安小郎君先別走,先請陳院判給楚姐姐瞧瞧吧,她手上的布都洇了血出來,可嚴重了。”

“這……”安子看了一眼楚憐手上的一抹殷紅,為難道:“楚姑娘,唐姑娘,這先來後到的,也是那位姑娘先叫的師父,要不等師父看完了再去給楚姑娘瞧瞧吧。”

“雖說是先來後到,可這事情也分輕重緩急啊,這血都滲到上層來了,也不知道裏麵是怎樣糟糕的情況,還是請陳院判先給楚妹妹看吧。”

見安子和站立在一旁的青蔥都不說話,唐瀅眉頭皺緊不悅道:“都是不慎落水,怎麼我好端端的什麼事都沒有,她不是這個病就是那個病的,矯情!”

這話說得青蔥臉上恬淡的笑容都掛不住了,落水和落水能一樣嗎?你要是沒人管,恐怕自己一個人都能遊二裏地去。

心裏雖是這樣想,但青蔥卻沒打算多說什麼,她已經為那位姑娘叫了太醫,算是仁至義盡了,不會為了那姑娘去得罪旁人。

“咳咳。”陳院判摸著胡子咳了兩聲,沉著聲音斥罵道,“不是叫你先去嗎,你隔這杵著做什麼?若是出了什麼事,仔細你的皮子。”

安子麵露苦色地回頭看向自己師父,不出意外地挨了罵,可要他說,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攔路的唐瀅見到陳院判來了,立馬就把楚憐那受傷被包成粽子的手拿出來,上麵確實有著點點血跡。

“陳院判,並非是我們姐妹二人不懂事,隻是楚妹妹傷得嚴重,您先前也說了,夏日並不如何好養傷,一個不留神就會紅腫潰爛,我們心裏實在害怕。”

這話說得倒也算是有理有據,可陳院判心裏自然有考量,他平靜開口道:“看看皮外傷我這徒弟也可以了,便叫他先處理著,我先去看看那位姑娘的發熱。”

“不成!”唐瀅拔高了聲音拒絕,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妥,又放軟了嗓音道,“發熱不過小病,楚妹妹這傷更為嚴重啊,便是院判大人先給妹妹瞧了再去也不耽誤的。”

陳院判本以為自己說得已經夠清楚了,可沒想到眼前這二位小娘子依舊是不依不饒的,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他壓抑的脾氣在心內不斷翻湧著,說話也不再那麼客氣。

“二位姑娘若是執意如此,那我也隻好從命,隻不過我方才喝了點酒,待會若是處理包紮時弄疼了楚姑娘也請二位姑娘勿要怪罪。在下明日自會去對陛下說清今夜之事,向陛下告罪。”

唐瀅和楚憐二人麵麵相覷,顯然沒想到陳院判會這樣說,這不就是在威脅她們倆嗎。

唐瀅的嘴唇已經抿成了一條線,倒是楚憐先穩下心神,她露出一個虛弱蒼白的笑,善解人意道:“院判大人和安郎君勿怪,是唐姐姐太過擔心我的緣故,憐兒自然是信得過安郎君的本事,勞煩安郎君費心了。”

說罷她便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拉著氣悶不已的唐瀅讓開了身子,安子在師父的示意下把藥箱交給了青蔥。

陳院判適時地露出一抹笑容,“多謝二位姑娘體諒,在下看完那位姑娘就來給楚姑娘看看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