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漢子便不說話了，二漢罵了一會，又憂心起來，追問向建華：“建華哥，球隊中後衛這位置還能上誰呢？九頭鳥隊就是個防守不好，你說下一場會不會上小蔡啊？”
“他有傷啊！”徐光耀說，“從足球城隊買來的那夥計本來可以頂這個位置，可惜也是有點小傷，現在後衛隻能靠那外援了，我看看還有誰……”他不知從哪翻出一張九頭鳥2008賽季的球員名單，從上往下一個一個看，邊看邊說：“這個打不了，這個也打不了……”
漢子們都聚攏過來，長長的大名單一路數下來，中衛的位置上確實沒人了。
眾人咬牙切齒地罵著足總和禦林軍隊，又叫了酒喝，向建華也悶悶不樂，說：“我都準備好賽季結束後就退役了，現在又搞這麼一出，看來鐵定是要降級啦。”
“建華哥還沒退役？”二漢先是驚訝，跟著拍案而起，大叫：“我們怎麼忘了？建華哥就是打中衛的啊！”
向建華尷尬，說：“不會不會，朱指導都不認識我。”
徐光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還謙虛什麼，小向，咱們能不能保級就全看你啦。”
眾漢子圍攏過來，齊聲稱是，酒吧裏瞬間歡樂起來，都說下一場一定會去現場給向建華助威，禁賽八場的陰霾似乎很快就過去了。
吵吵嚷嚷地到了傍晚，向建華從酒吧回家，進門時聽到妻子正在做飯，他邊換鞋子邊問：“天若回來了嗎？”
“沒有。”向妻在廚房裏回答，“他說明天再回來。”
“明天？”向建華皺起了眉頭，“今天不是已經放假了麼？”
“可能在學校還有事吧。”
“就怕又是在外麵玩。”向建華小聲說，向妻沒有聽到。
第二天一早，向建華開車去南湖基地進行日常訓練，對他這樣的邊緣人而言，這幾年參加訓練就和上班族打卡簽到沒什麼區別，按時到按時走，至於練得怎麼樣，根本沒有人關心。
他停好車後，遠遠地看到了年輕隊員小榮，如果碰到的是成名悍將，向建華一般都不會主動打招呼，這時見是小榮，便拿出老大哥的架勢招呼道：“小榮，早啊。”
“早啊華哥。”小榮年輕雖輕，但早已是主力隊員，有“魔翼”之稱，隊內地位遠高於向建華，他打過招呼之後，馬上快步走進了基地，顯然無意等向建華一起。
向建華也無所謂，剛剛走到基地門口，又看到另一名年輕隊員小鄧端著熱幹麵過來了，笑著說：“才過早？”
“起來晚了，趕得累死。”小鄧邊走路邊吃麵，到了基地門口，眼見還有小半碗沒吃完，這時也顧不得了，盡力挑了兩筷子，然後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問向建華：“聽說球隊要跟足總申訴，是不是有這回事？”
向建華一愣，但見小鄧充滿期待地看著自己，顯然是將他當作了球隊元老，元老豈有不知道高層動向的？便含糊地回答：“徐總他們當然不爽了，不過這事還要跟朱指商量商量，我看近兩天就會有動作吧。”
小鄧點了點頭，說：“足總也是太狠了，球隊剛剛來點大動作，又把咱們搞了下去，我可不想下賽季踢中B。”
向建華露出慈祥的笑，說：“你還年輕，路還長著呢。”儼然一副踢過十幾年頂級聯賽的口吻。小鄧會意，替向建華打抱不平：“是啊，我們降了還能升上來，像你和斌哥這些老隊員吧，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那時候。”他卻不知向建華從未參加過一場頂級聯賽。
向建華聽他居然把自己和球隊核心斌哥相提並論，真是從頭舒服到腳，兩人並肩來到訓練場上，隊友們都到得差不多了，有些已經在活動身體，主教練卻還沒來。
向建華自覺站到了球隊邊緣人的小分隊裏，正要拉伸下韌帶，隊裏年紀最小的阿方跑過來，笑著說：“華哥，你還來我們這邊幹什麼？”
向建華莫名奇妙，阿方又說：“聽說你明天要首發啊，還跟著我們練個什麼勁？”
向建華嚇了一跳，忙說：“別鬼扯，我哪有機會上場。”
其他邊緣人紛紛湊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我也聽說了，現在後防線上沒人，起碼也可以進大名單。”“朱指最看重經驗，你是老隊員，機會很大。”年輕門將小曾甚至說：“你和鋒哥的特點差不多，頭球紮實，上你的話對防線影響最小。”
向建華從未受過如此關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同為老將的文哥大聲起哄：“還不到主力的那邊訓練去？別跟我們這些上不了場的老弱殘兵待在一起！”小球員們都笑著嚷嚷起來。
向建華朝隊裏地位最高的那十幾人望去，剛剛被禁賽八場的那位並不在其中，再環顧四周，依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